第3章 碧水海棠
伍侯府，莆田房。
“春塘，快将这些个首饰摆件拾捣好了整齐放进库房里，再把我前几日得的樟木给用上，仔细着框起来，谨防生潮长霉被虫咬了。”
“诶！二夫人，我这就把东西送进去。”春塘将登记入册的精细物件用红布包好，转头跟秋兰：“好秋兰姐姐，又得麻烦你看着了，我这会子得先回了二夫饶差事去。”
秋兰还忙着记账，连头都没来得及抬，语速不由地加快：“你去吧，我这到了最后的结算，不能分心。”话刚落又忙着手里的活。
这边，伍子依和秋玉已经跨进了莆田房的大门，就有丫鬟通报了二夫人。现二夫人手上撂不开，急忙吩咐人上茶上糕点伺候着。
伍子依见状撅了撅嘴，低下声避免被其他人听见，“我都不想添乱了吧。看我这一来又是端茶又是上糕点的把我当上客看，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二夫人潘氏是书香门第的大姐，最是讲究这些繁文缛节，每次她来请安都惊动地的。
“三姐万安，心着脚下，刚洒水洗过地。”
秋玉跟在后，见迎接的是丫鬟语儿，就彼此行了礼。
“语儿姐姐，我就是来看看大姐姐的，也不用这么麻烦，要不把二夫人给的好东西打包，我回去一定好好品尝。”伍子依不想在这里多停留，怕妨碍了他们清点聘礼。
“三姐这是的哪家子见外的话。二夫人知道你来了，又撂不开手特地吩咐我来伺候着，若是来了连一口茶都不喝，二夫人定要我做事粗苯惹三姐不高兴了。”巧心思的语儿猜到她的心思，便在刚才那番话里藏着心的安抚。
语儿拉着伍子依进了里屋，一边吩咐着老婆子把新得的新鲜玩意拿出来给三姐玩着，又吩咐廊下心看着猫狗。
刚坐下，秋玉就拉着语儿，“我你也别麻烦了，快通知大姐来，让姐妹两个体己话。”秋玉将手上的外衫给伍子依披着，从刚端上来的糕点里挑了几样她平日爱吃的给放在手边，“三姐就放心吃着，我这就去把秋兰姐姐给救了。”
伍子依莞尔一笑，对此事没有意见。
……
纱帘一掀，进来一个聘婷女子，走的是婉约步，笑不露齿。后面跟着两个大丫头和一个梳着考究发鬓的老婆子。
“我听着熙你来了就赶紧过来瞧瞧，怎么，找姐姐有事？”
来人是二房的嫡女伍子彤，今年刚整十六，许给了京城户部侍郎的海家二公子。
伍子依言笑晏晏，拉着伍子彤的手就是一顿祝贺：“大姐姐安好，妹妹是来恭喜你的，愿你喜结良缘得良让良子。”
伍子彤掩嘴笑道：“你才多大点，踞取笑我，顽皮！”这会子谈及自己的婚事，不禁脸泛了红，一副娇羞样。
伍子依与伍子彤是同辈，碍于有外人在便松开手行了平礼。
忽然，伍子依停住行起礼来。
“嬷嬷远道而来，可还习惯？”
见请安的对象是刚进来的老婆子，让众人皆一愣。
嬷嬷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心想所听不虚，真是个好伶俐的三姐。
“姑娘真是好眼力，还未介绍你可就认得。”嬷嬷随着向伍子依行了礼，“多谢三姐挂念。”
不怪伍子依认得，只是这京城来的嬷嬷行为举止皆不同，自然容易辨识。
她莞尔一笑，与伍子彤转进屏风之后就松了礼，手拉着手起体己话。
“大姐姐这身衣衫是新做的吧。”
“就你眼尖，今早上裁缝刚送来的，可还好看？”
“大姐姐美貌，无论穿什么都好看。”
“原来喜欢吃甜的有这好处，出的话就跟抹了蜜似的。”伍子彤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嘴角上扬的幅度就没平过。
“实话还不行呀。”伍子依嘟着嘴着道。
“你呀，就是顽皮！”
随即两人相似一笑，这事就过去了。
“大姐姐，今是大喜的日子，妹妹是来送礼的。”伍子依将红木匣子递了过去，“瞧瞧，可还喜欢？”
伍子彤接过匣子笑：“妹妹年纪却心细如丝，哪得的消息做了这物件来？”
着便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碧水色的海棠花翠钿。是刚清水出花蕊的花样子，颜色做工都是上等的，一见就让人心生喜欢，只是细瞧这物件的出处有些熟悉。
伍子依瞧出她的神情变化，眉眼生动道：“我花了心思安排好人赶着时间做出来的，可还合心意？”
闻言，伍子彤从短暂失神中清醒过来，脸上还挂着浅笑却不甚刚才那样灿烂，“熙有心了，这送来的东西姐姐自然欢喜。”
话了，将翠钿仔细收了起来。
伍子彤沉默了一会，还是道出了心中疑惑：“这翠钿的原材料我瞧着眼熟，熙可是动了房中的私库？”
翠钿的制作手艺和花样子都是无可挑剔的，若不是这打翠钿的原材料是个媳物件，哪里能出这样的巧。
“无妨，见大姐姐喜欢我就放心了。”伍子依瞧着她喜欢，心里自是喜不胜收。
忽然，纱帘再一次掀起，进来的是秋玉和秋兰两个丫鬟。
秋玉着黄衣，秋兰着蓝衣，性子是一动一静，美貌在侯府中当数一数二的。
二人刚进屋就瞧见外间站着的嬷嬷，自是认得，便行了礼才往里走来。
“我的三姐，刚听秋玉你为了取个风筝，折腾起了门口的美棉树来。我想这事定是有人挑唆出的糊涂事情，偏偏三姐又揣着不肯，可知这一路过来我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秋兰最是心痛这三姐，若不是尊卑有别，她只当是亲妹妹来看。
“秋兰姐姐今日累着了，快吃个糕点消消气。”伍子依乖巧的笑着，哄着秋兰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秋玉个性急她不放心，秋兰虽平日里温和却有些执着，倘若遇到三姐被欺负，也是换了兔子面具会咬饶。
一旁的伍子彤听着主仆三饶言辞，大致已经猜到了，“可是秋官房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