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路止潼关
潼关，华夏十大名关第二，始建于东汉建安元年（196年）。《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而在东汉建关之前，此地已是关中的东大门。《左传》便有“晋侯使詹嘉守桃林之塞”的记载。
此处南靠秦岭屏障，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卧华岳险峰，南凭禁谷之要，谷南又接十二连城，腹中更是山山相连，峦峦不断，中通一条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大有“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之势。素闻“细路险与猿猴争”、“人间路止潼关险”的赞誉。诗圣杜甫更是在此留下了“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的佳句。可见中平年间虽未设立关城，但已是中原和关中之地的咽喉所在。
郭汜率领残部战战兢兢地穿行在关西山间小道中时，明显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倒非因为山路的险要令他胆怯，而是一路行来连番遇伏已让他成了惊弓之鸟。这处明显又是一个绝佳的设伏之地，他已经对自己的运气不敢抱有任何侥幸，但回头肯定是必死无疑，只求敌军看在关外张济大军的面上，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九千多人马蹑手蹑脚地沿着小道挪行了个多时辰，随着眼前地势的逐渐开阔，众人紧绷的心弦总算松弛下来，最容易伏击的地段都没有敌军的踪影，想必该是彻底脱离险境了。
不过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得有多远。
当前面四千多骑陆续从狭窄的山间小道鱼贯而出后，他们才发现谷口竟早有敌军守候在此。
张辽淡漠的看着眼前半里之遥慌乱的凉州骑兵，如同凝望着一堆死尸。他身后乃是豫州最精锐的兵马－－三千神射手，三千精骑营。
当初郭嘉让赵云领走神射手和重步兵各两千与杨奉、李泓润等人里应外合直取长安，让周仓领三千步卒伏击并截断郭汜兵马，他自己率七千弓手轻泉阴，并会同城中一千守军射杀郭汜残部，而最后将这六千精锐和一个锦囊交予张辽驻军潼关，指令很简单：“镇守关口十日，凡自西而来的兵马一律格杀勿论。期间若有关东势力意图过关西进，则打开锦囊依计行事。”
郭汜惊闻谷口有兵马时，先是一声悲叹，待他出得谷来看到的不过是三千步弓手，不禁哑然失笑，半里的距离正是骑兵的绝佳冲击范围，自己手中九千人马，虽然还有大半仍在谷内，但要突破这三千弓弩还是轻而易举的。
想到此处，郭汜迅速整顿已出谷的四千骑，一声暴喝：“给我把他们踏成肉泥！”
轰隆隆的马蹄声顿时响彻山涧。
张辽对这群邪恶的身影再熟悉不过了，那些曾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滔天罪行至今仍使他的良知隐隐作痛。回转过身，语气森冷的下令道：“豫州儿郎们听好了，你们前方全是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已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被他们残忍地凌辱杀害，今日便让这群畜生通通去死吧！”
“诺！”豫州兵卒回以坚定。
张辽微微点头，“弓弩连击准备！”
如每次的操练一般，令行禁止。前阵一千五百神射原地下蹲，平端强弩，后阵手持长弓，仰角开弦，三千锋失遥指来军，寒气逼人。
“放！”当敌军全部进入五十丈之内后，张辽才平静地下达了指令。五十丈，那是普通弓弩手的射程，对于神射营而言，这已经是打靶的游戏……
如果赵云此刻亲眼见到自己一手打造的神射营的威力，不知会作何感想，但在场包括张辽在内，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敌对双方兵将都震惊了。
一拨箭雨打出，并未出现当初训练场中遍地铁失的场景，也没有草垛变成刺猬的奇效。有的，只是两千多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当场被利箭穿透心窝、脖颈。
骑兵中箭太寻常了，两千多骑中箭也不足为怪，但是……当近三千骑兵眨眼间便同时被劲箭洞穿要害，整齐划一的跌落战马气绝身亡；气势恢宏的战阵瞬间削减过半，溃不成军，这般精准又恐怖的杀伤力只怕任谁见了也会心惊胆寒吧！
甚至，第一次对活人放箭的神射营将士自己都有些呆了，拿弓持弩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仍然活在马背上的凉州骑兵无不本能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脖颈，身旁战友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呼呼风声之中，令他们茫然不知所措地任由战马向前疾驰，竟连回马逃命也都忘了。
张辽滞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扬声下令道：“精骑营，碾压！”
号令一出，前阵弓弩手迅速退往两旁，三千精骑在张辽亲自带领下迎着剩下千余失魂落魄的凉州骑士呼啸而去。
如果说刚才神射营带给郭汜军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森寒恐惧，那么此刻张辽和三千精骑则向他们展示了完全相反霸气十足的猛烈打击，将郭汜军毛骨悚然的惊惧瞬间转换成了对天威的怯懦。
正如张辽所形容的一般，这是碾压！
骑兵对战，气势为要，阵列为辅，再是兵马素质和装备优劣。而这一次冲击，却让郭汜彻底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他率领的这支骑兵本是当初董卓手中最为精锐的“飞熊军”，因旗帜上绣有肋生双翅的飞熊图案而得名，全部是由西凉军中的精英和能人异士组成，曾有一将名为胡车儿，“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便是出自此军。董卓死后胡车儿跟了吕布，早已远遁，飞熊军便被他和李傕瓜分，他二人亦是凭借飞熊军的威猛才所向披靡，震慑四野。
万万没想到，这支令他以为天下无敌的铁骑，今日在区区数千弓弩、骑兵面前竟不堪一击。对方仅仅是一个冲刺，便如猛虎吞羊一般，将剩余一千多人马卷入战阵，了无声息……
“撤！”郭汜竭斯底里的发出了绝望的嚎叫，残军纷纷丢盔弃甲退返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