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内忧外患

“什么？”荀、陈二人闻言又是惊呼。

凌羽浅笑劝慰道：“你们莫要惊慌，驻守谯郡实乃权益之计，奉孝曾言攻下长安只需三月，如今一月已去，而袁术起码还要筹备半月，如此算来，我只需坚守一月半，待大军凯旋，便可退敌。”

荀彧心知凌羽话虽不假，但关键就在于这一个半月岂是轻易能守的，深感无奈道：“那不如再多领五千军……”

凌羽挥手打断：“兵在精而不在多，吕布只有万余残部，我料袁术也断然不会多给一兵一卒，我守他攻，人数上并不吃亏。何况我汝南、颍川二郡好不容易发展到今日的地步，绝不能让人趁虚而入，余下一万兵士，便交由你二人，务必确保两地万全。”

荀彧、陈群皆是心思通透之人，其实凌羽所想，他们皆已虑及，只不过眼下精锐尽出，又无可用之将，要坚守一个半月，谈何容易。当日凌羽定下攻打长安之计时，众人完全是因为没有料到会生出这般变故，心道若是一般贼匪来袭，凌羽绝对能应付，可如今即将面临的却是不世勇将吕布，荀彧不由得心生悔意，只叹为时已晚。

离开之前，荀彧恳切相劝道：“既然主公心意已决，属下自当尽快筹备，只是还望主公千万保重自身安危，切莫以身犯险，与吕布力敌。若事不可为，便撤军退返汝南，吕布定不敢冒进！”

凌羽依旧含笑点头：“文若心意，我知晓了，军需之事，你二人速去操办，我自会小心。”

荀彧、陈群虽是百般心忧，但也无计可施，遂告辞离去。见两人走远，凌羽又回身凝视湖面，昔日虎牢关前刘、关、张三英战吕布的场景一一印入眼帘，“吕布么？便让我见识见识方天画戟的锋锐吧……”

五月中，一声惊雷震碎了九州凝固已久的天空。

四方马蹄奔涌，亦踏破了中原满目疮痍的大地。

荆州牧刘表发兵四万，挥军长安，除贼勤王的消息席卷八方，朝野震荡。

“好胆！”未央殿上，接获战报的车骑将军李傕暴怒而起，百官战栗。

“刘表来攻，不日便至城下，谁愿出战迎敌夺取头功？”李傕目视朝堂，粗声呼喝。

听着自己雄壮的嗓门在殿堂循环往复的回荡，李傕一如既往的飘飘然，却没想到数息之后竟无一人自告奋勇愿意领军出战，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刚要发作，只见郭汜似笑非笑的大步行到大殿中央，中气十足道：“将军，末将郭汜愿率本部兵马出城迎战。”

李傕闻言，先是一喜，继而想到前几日杨奉之语，心念电转，暗想郭汜张口便是本部兵马，看来傲慢之心果然不假，遂不着痕迹的笑赞道：“好！郭将军真不愧为我汉室英杰，这迎敌头功定非郭将军莫属了。今日你便挑选两万精兵出发，先去挫挫刘表军锐气，我率大军随后就到。”

郭汜听后，眉头一皱，脑中亦想起伍习的忠告，眼下李傕只让领两万兵马打头阵，明显是要借机削弱自己的兵权，念及此，郭汜略带愠怒直言不讳地道：“李将军怕是听错了吧？刘表四万大军来袭，我亦该率领本部四万精锐对阵，方才势均力敌，将军却要扣留我两万人马，不知又乃何意啊？”

李傕见郭汜言语不敬，强压怒火，眯眼斜觑道：“郭将军此话怎讲？刘表逆贼突然挥军来攻，眼下尚且不明情况，以两万兵力相迎先探探他虚实有何不妥？”

郭汜哂笑一声，拱手回道：“李将军深悉用兵之法，下官佩服，不过为求稳妥，下官还是全力迎敌的好，否则万一吃了败仗，不只刘表不会罢休，只怕朝廷亦不会轻饶我郭汜。李将军放心，下官这就去整顿兵马，长安城内有将军你镇守，必是固若金汤。告辞了！”言毕，招呼随从转身便走。

“你！”李傕完全没料到郭汜竟当堂给自己难堪，正欲喝骂，却无从下口，只得任由几人扬长而去。李傕双眼满是杀机，恨恨地想，待灭了刘表再与你清算。

遗憾的是，李傕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来清算这笔账了，郭汜离城后不久，便有城卫来报，言说郭汜大军并非从南门出发前去迎击刘表，而是径取东门，望潼关方向全速行进。

“好个郭汜，没想到你竟然早有预谋，看来本将军还是小看你了！且让你先逍遥几日，待老子宰了刘表再将你碎尸万段。”李傕拍几而起，愤恨不已，切齿道：“来人，给我号令三军，本将军明日要亲自领军御敌于城外！”

当夜，李傕尽启手中六万精锐，集结于校场，歃血誓师，欲于明晨给刘表军雷霆一击。凉州兵甲久不见血，无不沸腾，气势高昂。李傕很满意大军的表现，又对副将杨奉下令道：“郭汜一事，你处理得甚好，见于杨将军你的衷心，我命你领一万精兵驻守城池，待本将军凯旋，再赐予你官爵！”

杨奉受宠若惊，慌忙接令，豪言必誓死固守长安。就在大军一片喧哗之时，却有一人远远观望，摇头苦笑，正是当初建议李、郭二人进军长安，后又拒绝接受官爵的谋士贾诩。只见他叹息一声后，背了行囊悄然退走，消失在城门外的黑夜之中，不明去向。

而个许时辰之后，又有一个人影趁夜溜出城门，望长安东郊二十里处的密林奔去。抵达目的地后，那人谨慎的四下张望一阵，见未被跟踪监视，学了几声夜莺啼鸣便钻入道旁灌木从中，随后听见他轻声禀报：“赵将军，如军师所料，李傕明日便要亲自领军出城，驻守城池的乃是副将杨奉。”

漆黑中，赵云嗯了一声，领着那人隐入密林之中。

不瞑目的夜，嗅到杀无赦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