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家宴

甄逸携家将赶回府邸的时候，已是黄昏。大步流星进入府内，各人自行散去，洗漱更衣，准备参加晚上的家宴。甄逸对甄虎吩咐了几句也向楼阁而去。路过天井之时，遇到小蛮，遂问及凌羽的情况，小蛮回道：“回老爷，弟弟在园中闲步，他说要独自思考些事情，奴婢稍后便去叫他。”

甄逸闻言，点头道：“如此最好，老夫先去沐浴更衣，少时你可领他径去大堂。”言罢回小楼去了，小蛮应诺，转向花园走去。

在卵石小径上行了片刻，便见凌羽在一棵桃树下负手而立，抬头望天，对着夕阳残影静静的发呆。微风拂过，衣袂飘飘。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那个少年醉了。

小蛮不忍心打破眼前的景象，她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经年之后，还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如此宁静的融入天地之间么……

凌羽觉察到身后不远的气息，这似乎已成为了本能。任何情况下，他都能感知到靠近自己的一切动静，并分辨出有无危险。收摄心神，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小蛮：“姐姐，莫非老爷回府了？”

每次听到这声姐姐，小蛮的心，都会被幸福包围。笑容绽放：“弟弟好本事，如何知道姐姐来到？姐姐怕打扰你，放轻了脚步，还是被你感觉到了么？”

凌羽洒然道：“这或许是常年奔波养成的习惯吧，出门在外必须小心谨慎。姐姐是否前来领我赴宴？”

小蛮没有多想，只觉得弟弟有这样的本事，或许会少很多危险，遂点头道：“老爷已经回府，姐姐正是领弟弟前往大堂，弟弟随我来。”

一路上，凌羽向小蛮问了些甄府宴饮的规矩，小蛮一一告知，说话间就已来到宴会宾客的大堂。

堂中已是人声鼎沸，甄逸已经换好了便服，高坐堂中。见小蛮引凌羽至，起身相迎，坚持让凌羽坐在左侧最靠近主桌的一席。凌羽知道这是除了主人席位以外，最重要的位置，几番推辞，在众人相劝之下，才勉强落座。

待坐定，凌羽开始巡视起来。宴会规模不算小，甄逸的主桌置于堂上正中，面门而设，堂下左右两列排开，各置八席。席间除了侍候的丫鬟，并没有女性参与。甄逸见凌羽环顾四周，便与他一一介绍参加宴会的众人。

原来皆是甄家的中流砥柱，包括了师爷甄远，家将首领甄虎，副首领洛方，账房甄炎以及管家、食客等。听完介绍，凌羽一一拱手作揖，略微留意了一下师爷和两位家将首领，颔首致意。

甄逸端起酒樽，说明了宴会的目的。无非是众人为甄家尽心竭力，多有劳苦，故此设宴，以作嘉许云云。一时间满堂径，哄然声中举樽痛饮。凌羽也端了酒樽浅尝辄止，虽然酒精度极低，不过七八度左右，但他仍不想饮酒，以免影响发育。

对此，大家倒没什么意见，毕竟他只是个孩子。不过他出现在家宴还位居上首，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其余大多在心中揣测。多是和甄虎一般认为，凌羽绝不仅仅是老爷救回的一个落难儿，想必其宗家颇有权势。

甄逸知道大家心中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是又端起酒樽来，言道：“今日家宴，第二个原因是，我甄府日后又多了一个才俊。他便是老夫右侧的这个少年，姓凌名羽，字风寒。想必前几日老夫救得风寒回府之事，各位已经知晓，今日宴饮亦是为庆贺他大病痊愈。来，再干一杯！”

又是一阵哄闹，第二杯下肚。甄逸看来兴致颇高，接着连番痛饮，堂下亦是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凌羽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细细的品尝眼前的食物。

待酒至半酣，甄逸扫了一眼堂下各人。见大家正吃的开怀，喝的畅快，知道是时候了。清了清嗓子，众人知他有话要说，都静了下来。

甄逸很满意这样的表现，开口道：“诸位都是我甄府的支柱，多年来跟随老夫，皆是忠心耿耿。甄家萌先租余荫，至今日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人丁兴旺，打理的井井有条。这都是诸位的功劳，老夫在此谢过大家。”

堂下诸人连称不敢，甄逸摆手又道：“老夫虽无大智，却也不迂腐，各位的辛劳，了然于心。正因如此，老夫不得不为甄家的将来做打算，以不负各位的心血。”见大家面面相觑，甄逸继续道：“今日老夫和小侄风寒谈及天下形势，深感局势危急。我甄家若要求存，必须从长计议，早做安排，不知各位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