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许(十九)
那青锋锐利,闪着凛冽的寒光,林青墨才拿起来,就见到那刀光一闪,她的手也是一抖,差点没从手上滑下来!
她从碟子里捞出一根洗好的长条状的东西,一根胡族那里流通来的食材——胡瓜。
红艳艳的皮子过着多汁而甘甜的果肉,脆生生的,她曾经被月如塞了一块,很不错的东西。
幸好皮都削好了,不然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刻,林青墨心中满满都是对那个人的感激,完全察觉不出其中的不妥。
她毫无章法地切着它,刚开始想切的薄一些,但是差点切到手,后来学乖了,切的厚了,可是一片几乎都有她小指的厚度,厚薄不一,看起来很奇怪。
林青墨用手肘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地望着自己劳动了半天得成果,自嘲地想,看着厨娘日日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菜,还以为很简单,本来想着切成丝,但现在看来,难度系数太大,还是算了吧。
接着她又拿起了一朵蘑菇。
当欧阳谢怀偷偷溜进他吩咐了不许入内的厨房,首先就被满屋子的油烟给逼了出来。
“咳咳——”
他捂着嘴咳嗽地剧烈,好半天才止住了。扭头看了看,白茫茫的,影影绰绰好像有个人影,他试探性的开口。
“青墨?”
里面传来一个狼狈的声音,“表……咳咳……表兄……你别进来……”然后就是金属相撞,翻炒着什么的声音。
“马上就好了……咳咳……你等下……”
说着,这敲击声明显快了许多。
“你在干什么?这是……失火了?”欧阳谢怀小心翼翼地问道,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是……咳……就是烟大了些……好了。”果然,不一会儿的时间就看到林青墨的身影变得清晰了起来。
总是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白皙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看着挺搞笑的。就连领口都是歪歪扭扭的不甚整齐,好像被主人给狠狠扯了一番。
这在欧阳谢怀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厨房看起来这么像灾难现场?
“青墨,这烟有点大啊。”
林青墨不自在地笑了一下,几乎有些心虚地偷看了一眼好奇的欧阳谢怀,“我……我不小心打翻了一碗汤,打湿了木柴。”
她又变得十分局促不安,从黑白交加的面庞上又飞出红色来。
难怪。
就算欧阳谢怀再不明白这些杂琐事情,也是知道这湿木头很难烧起来,而且烟雾很大。
想着这几日林青墨看着自己有些无奈的表情,再看看她此刻浑身狼狈,他就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
呵呵,这青墨实在是太可爱了,果然叫她做饭什么的还是太勉强了。
但是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端着的一盘子东西,黑乎乎的一团,除了一些红色之外,他看不出这是什么,但是味道却也不是太难闻。
“青墨,你在里面待了这许久,就做了这一样?”
“我……我本来还做了一碗汤,但是不小心打翻了。”她揪着衣角,惴惴不安地看着欧阳谢怀,生怕他骂她一样。她没说得是,其实她还做了一样什么菜,但是烧糊了,实在是不能入口,这盘菜还是她花了很长时间试出来的,味道……也勉强吧,是她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准了。
“这是什么?”
“这是胡瓜炒蘑菇。”
欧阳谢怀沉默了一嗅儿。
“没事,很好了。青墨可是第一次呢。”欧阳谢怀抬手摸了摸林青墨凌乱的头发,给她抚平了乱翘的长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他的表情却是开心极了。
怎么不开心。就算是一盘烧糊了的菜那又怎么样?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她还从没为别人做过的,满满都是心意,就是做给他的,他可实在是高兴,就好像第一次被那个他叫做父皇的男人给接出无忧殿的时候,第一次打仗胜利的时候,第一次……
这时候,他想当然的忘记了,其实这菜可是他逼人家做的。
哦不,还有月如这个帮凶。
他骗林青墨说是厨娘伤了手,哪里知道早晨的时候,厨娘正在洗着中午要做的菜,却被月如生生给撵了出去。
偏生这个笨蛋一样的林青墨还不相信。还担心着自己做的这点子菜味道又不好,而且量还这么少。
她哪里知道,此刻月如等人早就围坐在一团,吃着厨娘早就烧好的菜,开心的想着她家大人第一次下厨的场景。众人还笑作一团,打赌她是否是烧了屋子呢。
至于这菜的味道,那可不是重点。
虽然和宫廷里面的御膳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但是欧阳谢怀还是吃的很开心。吃着吃着,好像还嚼出了甜味儿,味道似乎还是不错的。
当然,除了颜色糟糕了些,其实,总体还是不错的。
相对于一个第一次进厨房动手的人来说。
这时候,他哪里知道自己第一次做的比人家林青墨还要不如呢。
“陛下,你还是去休息吧,已经未时过半了,你还伤着呢。”
洗完了锅碗瓢盆的林青墨,此刻正难为情的看着欧阳谢怀,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而后者?
一副玩味儿地看着她,坚决得摇了摇头。
欧阳谢怀摇了摇头,兴味的看着纠结中的林青墨,突然觉得自己随意提出来的建议其实很好。
“不好。正是因为我还伤着,所以才更要什么来解解乏,你说是么?”
“可、可是陛下你伤的是背,又不是……”林青墨的话只好咽到了喉咙里,因为她看到原本总是和蔼着一张脸的陛下,此刻收敛了笑,体验了一把何谓“圣心难测”。
“可、可是也没什么书啊……”
欧阳谢怀立马收了冷脸,带上了笑意,“答应了就好,还怕没书?月如——”
欧阳谢怀一声令下,门立即就是“吱呀”一声打开了,好似本来就候在门外等着了一样。只见她手中捧着一本薄薄的书,说是册子大概更合适些。上面用飘逸清秀的字体写着什么,直到月如走的近了,她才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