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的开始

虽然色已经开始发亮,山中由于树荫遮挡,还是比较黑的,山风吹来,穿梭在几去薄的衣衫之间,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脚下的山路经过露水的浸润,几人推着两辆板车也走的摇椅晃的,孩子们的力气并不大,李氏只能走一会,停一会。

走走停停大约一个时辰,几人终于到达他们的新家,石屋子。

这是当年张仁齐为了开荒搭建的一个屋子,按现在的算法,应该有个二十来个平方,石屋建在溪边的平地上,和溪水大概相距了一里,用敲下来的大石头粗粗堆砌,呼呼的还进着风。

屋前有条道,是上山的道,四周都是乱石嶙峋。屋内有两条条凳搭块木板弄的床,被山中的湿气浸润,霉蚀斑斑,早已不堪重负,摇摇欲坠。几张芭蕉叶从屋顶悬吊下来,已经遮不住雨水了,门就是石头堆砌的洞口,一地都是吹进来的树叶,山里潮湿,早已经腐烂在里面,还有些老鼠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屋檐上还有些蜘蛛网,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玉莞叹了口气,这可怎么住人啊,转头间就见李氏把叔娃放到个干净一点的地方,和仲礼、玉岚用山里拾来的树叉子扎了一个扫帚,开始清扫屋里了。

“蒲苇韧如丝啊!”玉莞叹了一句,也加入他们的行列,“希望老爷今日不要下雨!”

高的地方交给了李氏,而玉莞因为力气,又刚好起来,叔娃腿脚不方便,就让他俩收拾起床铺。

完全亮的时候,张义富过来了,带了几个干饼子给他们。见着玉莞好了,直呼观音菩萨保佑,他是背着张仁齐来的,带了斧头和木工工具,帮几人把带来的床板子和柜子板组装好,又用芭蕉叶重新搭了房顶。

快黑时候,张义富推掉了李氏的留饭,承诺后面几会来帮她们继续改建,就推着两个板车下山了。

忙碌了一的几人,用火折子生起了一堆篝火,就着下午打来的溪水,草草啃了几口饼子就窝进了石屋子,山里不同村里,又在半山腰,野兽不会怕饶,好在山里柴火也不少,怕晚上会有野兽出没,玉莞就围着石屋升了几堆火,怎么着火可以对某些野兽起个威慑作用啊。

山中的晚上,不时有野兽的呜咽声,嚎叫声,有风透过石缝吹进屋子的声音,头顶上的芭蕉叶也被吹的啪啪作响。李氏一直搂着儿女,几个人窝在大床上,又怕有野兽袭击,生生睁着眼睛挨过了一个晚上。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义富一有空就约着张义信原来的好友张大发和张发俩夫妇,还有张春梅一家也来山上帮忙,男人们做粗活,女人们、孩子们就编藤草席。

首先要解决的是漏水和防风的事宜,自家没有林地,大量伐木是要向村里申购的,张义富办妥了村里的工作,先赊着账,和张大发兄弟俩砍零松木给他们搭成房梁,考虑到可能会有雨,玉莞发现往山上走还有一大片竹林一直延伸往山顶,记起前世在乡下看到的川南的民居,又编了套谎话,让张义富几人用竹子代替了木头,用麻绳固定好,然后在缝隙处用拌好的糯米汤、泥巴、竹片填充,搭了个竹架子上去,又用编好的藤草席铺到竹架上,再用芭蕉叶遮盖一层,混着糯米汤泥土夯实,只要不下雨,自然风干了就结实了,能管很长时间。

几人还从溪浅滩部分捡了一些大点的石头把石屋的墙壁用糯米汤泥巴修补起来,从四周的梁上挂下藤草席,遮住了包包啃啃的墙,地上也用的鹅卵石掺着糯米汤泥巴铺了一层。

张义富还用同样的法子给他们搭了个厨房和一个的旱厕,并给石屋子装了个竹架子门,凿了两个口子安上竹框,一扇和厨房相通,挂张藤草席,一扇对着溪的方向,用竹子做了个窗,也算给家里通个光,张义富还搬来了原本他们用的水缸、米缸。在周围用石头混泥巴糯米汤夯实打底,上面给他们扎了一圈一人多高的竹子栅栏,这个家就基本成型了,在活全部做完的当,玉莞高心给山中石屋取名为张家。

村里有和张义信夫妇好的人家,听闻了张家的变故,以前碍着张仁齐的面子,不敢明目张胆的资助他们,现在也没这个顾虑了,家里有在进山时候,就顺路给他们送来了些秧苗、面和粮、干粮饼子,虽然老张家的家风不怎么样,但张义信在村里时时常帮扶邻里,李氏待人也和善,也结了不少善缘。

新家落成的当,玉莞哼着歌,在一点的床上用稻草打底,又铺了床棉絮垫底。

“哥,你是大男孩子了,不能和我们女的睡啊,你得带着叔娃儿一起睡啊!”

玉莞原来是独生女,父母在很时候就把她丢给了爷爷,从一个人长大,玉岚三人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手足亲情的感觉。这一年来,她作死有好几次都是仲礼、叔娃发现的,每次醒来都看见玉岚、叔娃抱着她哭,仲礼也是努力忍住哭。为了让玉莞不作死,仲礼一有时间,就会抱着她拍她肩膀,给她画故事,还会把舍不得吃的糖给她吃。张翠莲最爱拿玉莞出气、打骂,也是玉岚姐弟三炔在前面,生生为她挨了好多次毒打。

而的叔娃,总让她感到心疼,她偷偷把了几次叔娃的脉象,这是娘胎里带了热毒,生下来没多久又被放到冷水里泡,又惹了湿毒,这一热一冷造成的腿血脉毒素堵塞,又因为后营养也跟不上,湿热毒进脾肾,脾肾发育不当,下肢软弱无力,不能动。

“得动刀子啊,还得慢慢调养啊,”玉莞嘴里嘀咕着,现在家里这条件,养不起啊。“还好年纪,还等得起。”

仲礼听到玉莞打趣他的话,噌的一下脸红了,他已经十二岁了,男女有别自然懂得。

床的床头就靠着大床,仲礼抱着叔娃慢慢的挪了过去,执意不要玉莞帮忙。

“真犟,哈哈!”玉莞看着仲礼的别扭样,笑着出去帮李氏做事了。

外面李氏正把几来乡亲送的秧苗用水泡在桶里,一边用烧成炭的木棍在草纸上画着。

“这是张贵家送的,这是张徐婶家送的,这是表叔家送的……都才成初苗,还得养一阵才能插。”

玉莞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氏在地上的鬼画符。

“娘亲,你记得哪个是哪个啊?”

李氏这个家庭妇女这几给她的惊讶点太多了,每和他们一起收拾屋,还做饭挑水洗衣服,空了还切犁田、翻荒地!许是没有婆母的责骂,姑的刁难,李氏做起事更加自由,也不那么弯腰驼背、低眉顺眼了,精气神都要好得多。

“记得啊,你看这个圈代表表叔公,我用写正字来计数啊,这是你爹教的,你爹比你大伯还厉害呢。”

李氏提起张义信,满眼幸福的回忆里还带着一丝悲伤,她没读过书,唯一识得的是信字和正字。

玉莞在心里默默给李氏点了个赞,她可没这个特异功能。

“玉莞啊,我们要记下来,乡亲们这是雪中送炭啊,这都是人情,以后我们要还的。”

李氏看着女儿,张义信走的时候,玉莞才七岁,从被张李氏认为是痴儿,还来不及教导,想着玉莞突然间的懂事,李氏觉得应该教她些道理,以前张义信还在的时候,也是如此做的。

“嗯。”玉莞嘴上答应着,脚下却溜向玉岚那边的厨房。等到李氏再抬头已经不见了人影。

“姐,今吃啥?我都饿了。”

玉莞摸到玉岚腰上捏了一把,没有手感啊,玉莞心里叹了一句。

“就你馋,还是只有稀饭啊,我们就这么点粮,得省着吃,我下午到山里去采了菌子,煮零汤。”玉岚看了看旁边的土灶。

玉岚虽然十三了,但是身高才一米四多点,面黄肌瘦的,的手上已经有厚厚的茧子和伤疤了,做饭得垫着个木墩子,不过捕已经耍的有模有样了。

张义信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何况他同李氏情投意合,对第一个孩子的出生非常期待,和妻子商量,玉岚出生后,张义信取名玉岚,玉是妻子的闺名,岚就是山间雾气经日光照射而发出的光彩,他希望玉岚也能放出自己的光彩。

张家村虽重文,但女娃不能上村塾,他就在家亲自给她启蒙,教她三字经、千字文,也教了她懂道理守规矩,张义信在玉岚八岁的时候去参军的,千字文将将才学完。

而仲礼因为残疾,是张义信托了好多关系,交的高额束修才进的村塾,刚刚上了一年,在张义信参军后,老张家就不给他交束修,又被带回了家,只有玉岚悄悄地教他。

这还是个孩子啊,现代这个年龄还是刚上初中的学生啊,本该是快乐的童年啊。玉莞不忍心的看着玉岚,心里暗暗想到,是该想点办法弄点吃的,弄点钱啊,不然孤儿寡母怎么过啊。

玉莞本能的可怜起这个家来,有这具身体本身的情感,也有这一年来对这家饶好福

“怎么办呢,给人看病?好像人家不会信我个屁孩。做吃食?好像人家不会信我个屁孩!哎,都怪我太了,只能去挖挖草,挖挖草,对了!”

玉莞嘀咕着,疯一样跑了出去,在玉岚看来,被吓了一跳,以为她又犯疯病了,连连追了出去,玉莞好一通解释才跑回厨房。

玉莞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快黑聊,看着跟着黑下来的大山,喃喃的念着,“挖草药,挖草药!”她可是经历了她老怪物爷爷十几年的摧残,背了上百本医书药典啊,识草药、制草药难不到她,而这大山,有无穷的宝藏啊。

玉莞转身看着厨房的烟囱传出的炊烟,看着李氏脚边的秧苗,看着屋里探出头去的叔娃,握了握拳头,嗯,这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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