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不顾一切
寝宫外的景色一天比一天好,但傅雪蓉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窗外是那般万紫千红,一团簇着一团,红艳艳的,对于她来说,就像是讽刺。那样的春天,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
那样的红,红得那么碍眼。好几天不对人说话,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她原本以为,她会报复一切,不顾一切地折磨他们,却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把自己弄得最为狼狈不堪,所有的痛楚,只有一个人默默忍受,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没有人了解。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就这样痴痴呆呆地傻坐在窗前,没有了期待,甚至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唯一支撑她的,便是那无尽的恨意。
兴许是在窗前坐久了,她突然一阵痉挛,忍不住强烈地呕吐,将一早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那些东西,已经消化成一股奇怪气味的食糜了。
“蓉妃、蓉妃,传太医!”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傅雪蓉还不断地吐着,她的胃在翻滚着,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那日,楼青语对她说,永远不愿再见她了。不过,他并未将她打入冷宫,只是没有来见她,她的生活如同往常一样,出入自由。所有的人,并不敢怠慢她,见她身体不好,还是赶紧传太医。
世界上最残酷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她宁愿他将她打入冷宫,她便没有任何念想了,也不必这样痛苦,一死了之。她就像那迎风的花瓣,随时会被微风打落,最后腐烂在地里。
太医来过之后,笑逐颜开地恭喜傅雪蓉,“恭喜蓉妃,蓉妃有喜了!”
傅雪蓉先是一怔,而后是满脸的绝望。
“有喜?”多么讽刺可笑的话,她压抑着内心的沉重,紧紧地抿着唇。太医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脑袋一片空白。
她木讷地端坐在那里,那个孩子,根本来得不是时候,或者说,根本就不该来。久久地,她的手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肚子,嘴角浮出一丝丝的冷笑。
那笑容,如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人的心里。她懂了,最残酷的惩罚方式,是得不到。她就是这样曾经被深深伤害过的,她开始有了报复的工具了。
多么可怕的想法,完全侵蚀着她的心。她疯了,狂了,这一生,纵使就这样毁了,她也无所畏惧了。
她的脸,没有铺任何的脂粉,看起来一点颜色也没有,脸上的苍白比不过她内心的空白,行尸走肉的生活,脸上的光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蓉妃,皇上来了!”宫女的惊呼,打断了傅雪蓉的沉寂。
她的心头,先是一紧,而后又缓缓地松开,那样不易察觉,只是冷冷地说,“他来做什么!”她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皇上!”宫女行了礼,撇了一眼傅雪蓉,自己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傅雪蓉仍然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楼青语缓缓地走向她,有些迷蒙,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会来到这里。
傅雪蓉并没有抬头,只是在他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她终于明白,原来他是喝醉了,才会来到这里。只是脸上,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
楼青语的脸颊泛着红晕,走进来的步伐,却依旧那样稳健,只是他的脑袋依旧胀得乱乱的。只有通过这样麻痹自己,他才不会那样痛苦。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只是他们两个,有永远走不完的距离。
傅雪蓉实在是不愿见他,在他未接近自己的时候,起身大步往里走。楼青语那能容许,一个箭步,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那双迷蒙的眼,喷着烟雾,喃喃地说,“你想要什么,我全部都给你!”
“你放开我!”傅雪蓉一个劲地挣扎。
霸道而又愤怒的吻向她袭来,让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那样紊乱的吻,是痛,是恨,是宣泄。那样强烈的酒香,充斥在身边,但是那样的吻,却让人锥心。
“你滚~”从傅雪蓉的口中,吐出这样话,她一开口,便有了让楼青语攻城略地的机会了,他的吻那样密,那样迷乱,好像是真的,唇齿间绽放的香气,舌尖相互濡湿的感觉。
她的拳头,死死抵在他的胸前,拼命地挣扎,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有力度的强吻。他不顾一切地吻着她,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傅雪蓉拼尽全身力气,只能在瞬间逃离那如枷锁般的怀抱,只是在下一秒,他那宽大的掌,竟然覆上她那纤细的脖子,纠缠间,她撞落摆在桌上的花瓶。
他注视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手上的力度,缓缓地加重了几分。傅雪蓉没有害怕的神色,嘴角反倒多了一丝可怕的冷笑,那样的笑容,让他的心中滴血。
“你动手啊,你杀了我啊!”这一刻,她希望他杀了她。那样,他便会活在痛苦里,又或许,他一点留念也没有,包括孩子,到底眼底还是闪出一丝的绝望。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鼓起的脸颊,听到他口腔内骨骼互相撕咬的声音。她可以这样轻易地惹怒他,她赢了。
“皇上!”宫女在外面候着,听得里面的声响,赶紧推了门进来,却看见眼前的一幕,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皇上,蓉妃、她已经有身孕了,皇上!”她匆忙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角在微微地颤抖着。
“你杀了我啊,你把你的孩子也一起杀了啊!”她那冷冷的眼神,一直是他心中的痛。那些话,那样决绝,在挑衅着他最后一丝耐性。
他终于醒了,被现实的残酷喊醒了。一松手,傅雪蓉便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她原本就没有力气,虚弱得如同一只断翼的黑蝶,躺在一边喘息着。
两个人,两颗迷失的心,终是剩下冷冷的对望,恨不得将对方杀了。
楼青语的喉结动了动,一手撑在桌子上,他累了,他残破不堪的心累了。他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这张桌子上,好像一旦桌子倒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