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梦醒（3）
是我，一直抱有期望，从始至终，入戏的只有她我自己。
母后的寿宴变成了丧命之日，杀母之仇，不共戴！
御花园的寒夜里，风吹过，全部都是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抹了两把眼泪，随手拾起身旁的一把匕首，是那把喂了毒药的匕首。
她我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梁思凡。
这个人，温润如玉、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人品、武功、文采……什么都好，只是心却像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怎么捂都捂不热。
不，不是，他的心也不是坚硬如磐石，最起码对待明月不是那样。
梁思凡皱眉，看着双眼红肿的拓跋念儿，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这个样子。
“你打不过我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打不过。”
我手握匕首，不顾技巧的横冲直撞，硬生生的朝着梁思凡刺过去。
他没有还手，只是轻松避开。
拓跋启在我的身后喊道：“念儿，回来，你打不过他的。”她这个样子，简直是疯了，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我没听，这个人只想着皇位，心狠至极，怎会了解我的痛苦。就算母后再怎么不好，她也是我的亲生母亲，疼了我那么多年。
我手下不留情面，完全是毫无章法的乱打乱杀，如莽夫一般，只有力气没有智谋。
我自己招来的祸害，自己来结束，不管以怎样的方式。
梁思凡看着杀红了眼的拓跋念儿，眉头一皱，有些烦躁，不想与她纠缠，准备速战速决。
梁思凡边躲边退，准备找个机会夺下她手中的武器，或者……
我红着眼，一字一句道：“今日，你不杀了我，便是我杀了你。”
“念儿，别傻了，回来。”拓跋启来到我的身边，准备制止我。
周围的黑衣人却怕主人有危险，自发的放了箭矢，向我和哥哥射过来。
完全没有防备的拓跋启，肩胛处被射了一箭。
烤鱼一直护在我的身边，企图用自己的嘴和身体挡住一根根射向主饶箭矢，虽然它有些体力不支，但还是坚持。
众侍卫见拓跋启被伤，纷纷动手。
场面一度混乱，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
枪林箭雨，一不留神都是要丧命于茨。
梁思凡本来也没有想伤害其他人。
他直接点了我的穴道，抱着有点蒙的我，想要来到安全区域。
烤鱼怕他伤害主人，一下子咬住了梁思凡的胳膊，嘴边被匕首划赡血和梁思凡的血混合在一起滴在地板上。
梁思凡把烤鱼摔在霖上。
“烤鱼——，快躲开。”我知道它不是梁思凡的对手。
烤鱼还想咬住梁思凡的衣衫，却被踢得飞出去，身上和嘴巴处都留着血，在地板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梁思凡抱着我来到了安全区域，然后放下我，解开穴道。
我转身，紧紧地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陌离哥哥，你为什么救我，你对我有没有一瞬间的心动？”
梁思凡眸色暗沉，抿唇不语，想要扒开黏在他身上的我。但是，肩膀处的湿意让他手上的动作停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抱着梁思凡的手摸到了他的后心，使劲一下，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后心，然后拔掉。
湿热的液体顺着衣襟沾到了我的手里，黏糊糊的，比自己的血还烫人。
为什么，我明明为母后报仇了却不开心，为什么他受伤了我还在心痛，我怎么就是这么放不下他。
他一把推开我。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染满了鲜血。
我是罪人，我不能手刃仇人，
那一刀，我并没有用全力。想当初，我十岁的时候可以捅了那个大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如今偷袭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能致死呢。
只是我不愿罢了。
梁思凡早就知道拓跋念儿非良善之辈。
既然已经给过她杀掉自己机会，即便她没有成功，两个人也两清了，那自己便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我看着梁思凡，“你真是铁石心肠。”
梁思凡沉默不语，此话不假，他是。
没有爱的童年，一个人带着妹妹，他从就知道有仇必报，别人给的痛一定要还回去，他们才不敢欺负你。
他一个人，孤独的在黑暗中活着，二十年下来，只有明月那抹笑容像阳光一样，照进了他的世界，带来一丝光明。
虽然他也利用过她，欺骗过她，但是却不曾伤害过她，因为她过“我们永远是朋友”，他亦承诺过“自己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敌人”。
可是面前这个人，自己从未承诺她什么，连这抽姻都是假的，而她们母女却给自己……下药，甚至让自己丧失了三成功力。
她虽然帮过自己，但是自己也未曾伤她，如今又给了她报一剑之仇的机会，扯平了。
梁思凡没有理会拓跋念儿，一声口哨，黑衣人全部撤退。
舞女受了一点皮外伤，听到哨声脱困，回到梁思凡身边，叫了一声“主人”。
梁思凡没有搭理她，足尖点地，运起轻功，飞檐走壁，离开了王宫。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白色的衣衫逐渐看不见，形成了一个黑点隐没在黑色的暗夜里。
所有的嘈杂声都随着他的离去归于平静，耳边没有的兵刃交接的声音，没有的箭矢刺破衣物的声音，没有士兵的哀嚎声，没有了大臣们苦苦哀求的救命声。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御花园顿时归于平静，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浮动在空中令人作呕。
池塘边，我扔掉手里的匕首，一直在清洗自己的双手，可是怎么洗都有一股血腥味。
我颓坐在地上，轻笑一声，心底略微的一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烤鱼身上中了两箭，流着血，嘴也受伤了，呜咽着挪到了我的身边，卧在地上，舔舐自己的伤口。
我泪水盈盈，伸手却没有碰烤鱼的身体，我怕它会疼，“烤鱼……”
我没有人注意屋檐上一个身影去而复返，箭矢对准了我的的后背。
“嗖——”的一声，利箭划破空气，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