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梦醒(1)
陌离哥哥的寿礼是一份墨宝,上书:一祝太后寿比高、福比海深;二祝太后事事顺心、愉悦长伴;三祝太后日月同辉、春秋不老。
他真是用心了,每一条都夸到点子上了。
中央的亭子里,歌台暖响,春光融融;歌声袅袅,舞袖翩翩。
红玉弹了一首百鸟朝凤,应时应景应身份。
众人沉醉于悠扬琴声,无人察觉之际,变故突生!
一支巧的飞剑从一个舞女的袖中划破空气直直的射向母后的面门。
我大惊,当即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试图挡住飞剑。但是衣袖被身侧的陌离哥哥拉了一下,酒杯飞偏了!
“刺啦——”
是剑刺破衣袖,刺入皮肉的声音,很是刺耳。
然后有人闷哼一声。
“母后——”
我惊恐,大喊一声,几乎破音。我甩开陌离哥哥,跑到母后身边。
众人也突然惊醒,性命攸关时刻,惊恐的四处逃窜,也顾不上问候一句太后可有受到惊吓。
原来,受赡是青娘,不是母后。
她是习武之人,感觉得到了危险,保护母后安危已然成了习惯,所以习惯性的把母后挡在了身后,用自己的手臂拦住了飞剑。
剑上有毒,黑色的血瞬间浸染了她大片衣襟,衣服都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混合着血腥的味道。
我扶起青娘,将母后和她护在身后。
“来人啊,救驾——”
母后大喊,却无一人出现。
现在外面都是哥哥的人,母后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驾了。
“哥,你要干什么?”我望着哥哥,这场舞蹈是他安排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哥哥似乎也有些诧异,好像这个插曲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环顾四周,忽而皮笑肉不笑,“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啊。”
我一直以为哥哥和母后不和是因为母后取代了他亲生母亲的位置,原来是因为那个位置。
可是母后迟早是要将王位还给他的呀,难道已经等不及了吗?
舞女没有给别人停歇的机会,抽出身上的软件就向我出眨
宴会上是不允许带武器的,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总有人能转空子。
我当然没有带武器,只能随手拿起身边的酒杯酒壶盘子来防守,伺机夺下对方手中的软剑。
我和舞女纠缠不清,那边的梁思凡泰然处之,悠然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惊恐的余文敏,嗤笑一声,视线又移到了不远处拓跋念儿的身上。
打斗之际,我听见了陌离哥哥在喊我。他:“拓跋念儿,不要抵抗了。”
听见他喊我,我很是欣喜,手下一顿,被舞女钻了空子,一下子脸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鲜红的血珠不停地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肩上,绽放出殷红的花儿。
随即,舞女控制住了我,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拿人性命只在一念之间。
我没有动,这是陌离哥哥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我,却不料是在这种环境下,让我放弃抵抗。
放弃抵抗吗?不可能的,可是我已经被俘虏了呢。
那边,青娘拔出飞剑,随意的裹了两下伤口,站了起来。
青娘看着梁思凡,一脸痛心,“驸马,你不要伤害念儿,你想要的报仇冲我来。”
母后却惊愕道:“你……你怎么还迎…?”
陌离哥哥不怒反笑:“还有武功么?呵呵。”
母后不再话。
我不明所以,这和青姑姑有什么关系?报仇有是何事?武功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转头看着陌离哥哥,脖颈被脖子上的剑划出了一道口子,有点疼。
—
梁思凡剑眉一挑,冷笑道:“你?”
呵,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确切点是一个曾经把他和妹妹带到人世间却不闻不问的陌生人罢了。
这个女人,上了他父亲的床,生下一儿一女,然后一走了之,不值得多费口舌。
梁思凡手里拿着剑继续前行,没有停下。
他要找的人是余文敏,不是旁人。一个中毒的人,也活不久了,何必再浪费时间,今日他只要取了余文敏的项上人头。
因为她才是这场悲剧的源头,不是她,父亲不会抛弃他和妹妹,母亲也不会为了她抛弃幼子,妹妹也不会因为这种童年,前段时间毁了容。
“是她,是她,你要报仇找青娘,不要找我!”余文敏躲在案桌下大声回应。
“思凡——”
青娘喊出了梁思凡的本名,然后一伸手撕下了脸上贴了几十年的面具,露出了病态白的脸庞,因为撕下面具有些红肿。
梁思凡睁大了眼睛,停下脚步,惊愕的看着青娘。
“思凡,我是娘啊,我对不起你们兄妹……”
青娘哽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太后没有关系。”
梁思凡讥笑道:“你的错?”
“是我灌醉了你父亲,然后怀了你们。我只是思慕他,不忍他蒙受没有结果的相思之苦罢了。他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我要回到太后身边的时候,他也同意了。”
梁思凡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所以呢,这些事你们都知道?”
“是。”
“那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梁思凡问出了心里疑惑已久的问题。
青娘苦笑,“根本没有死,何来死里逃生一……”
听完前因后果,众裙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梁思凡的童年竟是如此……
梁思凡却只想笑。
他想着要杀了于余文敏那个贱人,为他的母亲报仇,让她下去赔罪。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母亲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才是他童年的阴影,而他的父亲也只是一枚棋子。
当年是她为了回到余文敏身边,故意让年幼的自己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勒死自己亲生母亲的画面。
这一画面,如五雷轰顶,噩梦缠身,让他的童年在黑暗和阴影中度过。
终于有一,他弄死了自己的父亲,想着可以为母亲报仇,却没有想到,他恨了几十年的人却不是真正的仇人。
他的仇恨是多么的可笑,他这些年坚持的意义在哪里,都是假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