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她的脸，她的名

这是夏牧骧第一次看见她的脸。

她低垂着眉眼，那颗的钻石痣生动地点缀在脸庞上。不施脂粉的瓜子脸，如瀑的黑长发轻垂在耳朵两侧，额前还是那几缕空灵的碎发。巧尖挺的鼻翼，让整张脸显得更加生动立体。因为蹲得吃力，她将两片粉嫩的樱唇轻咬在一起，就是那一抿的俏皮，夏牧骧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她了。

直到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夏牧骧机械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李主任的声音：“你个毛头子，真是急惊风。我还没完呢，她领了上个月的工资，她这个月还会在这里继续干，你要找她有的是时间，真不知道你在慌个什么劲儿？喂，夏，你在听吧？喂……”

“嗯，听到了，谢谢李主任。”直接挂掉电话，夏牧骧目不转睛地朝着那个梦中人走过去，每一步，都心翼翼而又满心欢喜，直到蹲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还是淡淡的生姜的香味，从黑直的头发里飘出来，那股诱惑他的味道。哑巴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抬起头看着他。她认出自己了！令人意思外的是，没有质问和上次的愤怒，她突然两眼微弯，嘴角上扬，对着夏牧骧微微一笑。

她在笑，甜美的样子就像是春里的一朵花，夏牧骧觉得紧绷的心一下子就轻松，就像冬里的冰雪照耀着阳光，马上就要融化了。

如果不是被撞的女同事不满地埋怨他，他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从这个微笑中醒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着急了。下次一定会注意！”夏牧骧道完歉，赶紧再回过头看着哑巴。她已经又低下头，专心致专地捡着地上的文件。

收拾好文件，女同事向哑巴道过谢便匆匆地离开。走廊上只剩下他和她。

夏牧骧看着哑巴，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不是还想逮住我吧？”哑巴偏着头，看着他。

“嗯，一直都在想你……哦，我的意思是想逮住你。”夏牧骧脱口而出。

“你不是哑巴。你也不止16岁。你突然消失是和我上次追问你有关对不对？你叫什么？你为什么要突然消失，为什么要躲着我？你……”

突然意识到自己噼哩叭啦地问了太多，看着哑巴忍俊不禁地样子，夏牧骧自己也笑了。那种傻乎乎地笑。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哑巴只是笑笑，忽然又朝电梯走去。

她又要跑掉！夏牧骧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哑巴的手，这一次他不敢用太大的力，虽然他很想像上次那样，再次将她拥在身下，但他知道不可以。

被扣住手腕的哑巴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瞪住他。鼓起嘴巴就像条金鱼。

“不准跑，不要跑。我不是坏人。”夏牧骧急了。

“你放手！”哑巴急了，腾出另一只手来掰他：“你先把我放开，我哪儿也不去。我还得去工作呢！”

“不要，你会跑掉。你是骗子。”夏牧骧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他怕，他真的怕——怕她像前两次那样，一下子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哑巴白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对着他：“哥哥，你要是再不放手，耽误了我去干活，我就真的要被赶走啦！”看着她突然凑到面前来的样子，夏牧骧没由来的心跳加快了。特别哑巴眼睛里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夏牧骧觉得再不松开手，自己指不定会不会做点什么过份的事情。

“好，那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就松手。”

“涂蘼。我叫涂蘼。荼蘼花，听过没？”

“涂蘼？真名？”

“嗯，我对起誓，真名！”

“好，我信你。”夏牧骧放开手，依依不舍地放开手。刚放开，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一把再抓住哑巴的手。

“我叫夏牧骧，今年25岁。电视台《为爱而来》编导组的。我的办公室在12楼。我……我……你得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嗯，电话，微信或者是别的。”

许久，哑巴不话，只是看着他。

夏牧骧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到了耳根子。没羞没臊地了这么大一堆，又不是征婚、相亲。

“你不给我没有关系，给你我的号码。”完这句话，不管哑巴答不答应，夏牧骧拉起她的左手，在她的左手心上面留下一串号码。

“一定要记下来，不要洗掉了。我……真的有话要问你。”这句话出口，夏牧骧自己都觉得很好笑。其实重要的不是之前有什么样的谜底没解开，而是这个像谜一样的女孩子已经让自己陷进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之中，一种连自我都会迷失的情绪郑

“嗯，有空打给你吧。”哑巴看看手心，朝他笑笑，径直走向电梯。身后留下被笑迷傻聊夏牧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