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青天地宗

乌黑的幕下有一道绿色的流光划过,它速度极快,转瞬即逝。

柏龄伸着手腕让凉风吹拂着因手镯摩擦导致红热的皮肤,这镯子自从接了同尘一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不再隐藏起来。

同尘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要把手镯给她撸下去,可这镯子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完全取不下来,同尘只能任由柏龄继续把玄镯戴在手上。

柏龄趴在竹叶边往外看,这片竹叶和她那段莫名回忆中的一样,看来那记忆大约是属于原来这个姑娘的,可她年纪还这么,是怎么获得“未来”的记忆的?

想不通啊……

地面上山峦起伏,夜里往下望去只觉得这些山峦像是一个个蛰伏的巨大怪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睁开眼睛,跃起咬人。

柏龄心中不安,她对同尘有种然的亲近感,但也非常畏惧。她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对谁都不该有亲近感才对呀。

柏龄这样胡思乱想着,边晨光熹微,眨眼间柏龄看到了壮阔的云海。

初生的阳光穿过边的云霞,洒在环抱青山的云海上,雨雾雾一会儿浓,一会儿淡,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变幻莫测。此时的山峰如同一位蒙着绯红面纱的神秘少女,秀丽的面容在山风和浓雾中若隐若现。

柏龄脑子里跳出一个词:云蒸霞蔚。这么壮观的场景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同尘不知何时睁开眼,看着柏龄惊叹瑰丽风光的侧脸,心中的疑惑更多起来。

第一次见到玉青山脉露出这样的神情是正常的,可她戴着师门圣物玄镯,绝不应该是第一次来,否则为何玄镯如同认主一般取不下来呢。

总不能是师门所赠吧?

同尘离开师门游历已有三十年,这三十年间师门若有大事发生,必然是要召回在外游历的弟子,她没有接到任何召回令,圣物认主这么大的事情总不会是无声无息发生的。

同尘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疑惑,回到师门,一切就清楚了。

竹叶飞行的速度慢了下来,柏龄远远看到青山间有一座灰色的巨大山门,山门上“地”两个黑色的大字悬空漂浮着,笔画间饱含丝丝水光,笔画收尾处扬起的细墨印稳稳挂着,就像有人刚刚写完字迹未干的样子。

“咦。”柏龄有些好奇,不自觉出声。她总觉得这个山门不是这个样子的,但她第一次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同尘一直注意着她,她脸上起伏的神色被同尘看在眼里,果然不是第一次来啊。

同尘一把抓起柏龄的衣领,毫无怜惜地把她扔下了竹叶,柏龄摔在地上疼得闷哼了一声。

山门金光一闪,两个守山弟子快步上前向同尘行礼:“同尘师叔。”

同尘“嗯”了一声,瞟了一眼坐在地上不愿动弹的柏龄,问:“最近可有大事发生?”

守山弟子赶紧回答:“回禀师叔,朝阳长老前几年开始闭关,除此之外门中并无大事发生。”

“嗯。”同尘心中忽然有些不确定,莫非玄镯真的没有丢?心里这样想,手上的动作也轻了几分,拉起柏龄慢慢往山上走。

柏龄见她动作温柔了许多,心里嘀咕:难道她之前以为家里出事了心急才那么粗鲁?不对,她明明是因为玄镯才忽然翻脸的,这镯子和这个大门派有什么关系吗?

柏龄被同尘带进了一间古朴的正殿内,她没注意来时的路,只觉得这么大的门派,怎么正殿里显得破破旧旧的?修士们都这么不拘节么?

“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柏龄站在殿中央四下张望着。

同尘忽然跪拜在地,恭敬地:“弟子拜见守一师祖。”

柏龄望着同尘跪拜的方向,那张空荡荡的石椅上有一团雾气,雾气逐渐凝成一个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衣长者。长者睁开眼,目光炯炯,脸色欢喜,看着同尘的眼神似乎非常欣慰。

“回来也好,万剑宗有喜事,你师父去玩了。我们地宗弟子单薄,偌大一座山头也没几个人,灵素峰药园的杂草都长得比人高了,你回来正好可以去照看一二。”守一真君伸手向下巴摸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讪讪地收回了手,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柏龄。

“同尘收徒了?”

同尘一把撸起柏龄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如藕段般的胳膊,一圈宽厚的黄玉镯挂在她细弱的手腕上,显得格外惹眼。

“玄镯?”守一真君“腾”地起身,抓紧柏龄的手腕仔细观察,问:“取不下来?”

柏龄摇摇头,双眼泛着无辜的光芒。

守一真君一摆手,一张黄符贴上柏龄额头,眨眼间消失干净。柏龄觉得有一股又冷又腻的寒气从眉间钻入了她的脑海中,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似乎有什么人在问话,但她听不清楚,嘴里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在回答。

这种感觉让柏龄觉得尤其恐慌,她的身体不再属于她,她被人关在了身体内的某一处不能动,身体却会机械地做出反应,完全受人控制就是这样的。

柏龄不愿坐以待毙,她的意识挣扎起来,眼前模糊的画面随着她不断挣扎似乎有了偶尔能够维持几息的稳定。柏龄觉得她的反抗是有效果的,于是挣扎更加剧烈。

柏龄看到她进了一间洞府,看到同尘托着她的手,看到守一真君打开了一个白桃木盒子,紧接着柏龄的手腕上传来滚烫的灼烧福柏龄又开始不明原因的心慌起来,模模糊糊地惨叫了一声,柏龄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许久,柏龄才觉得自己的意识重新回归了躯体,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同尘握着她的手腕呼唤着她的名字。

“柏龄?”同尘见她目光重回清明,舒了口气。

柏龄头疼欲裂,她强撑着睁眼望了望四面刀削过的石墙,守一真君拧眉盯着一个白桃木盒子,心里推测这里应该就是她刚才恍惚看到的那间洞府了。

这一想,柏龄想起了刚才手腕上的灼烧感,顾不得头疼,赶紧起身查看,玄镯还稳稳的套在她的手腕上。

柏龄刚刚松了口气,同尘的话又让她紧张起来:“你可愿拜我为师?”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