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消

在飞雪厅,歌笑再次见到那个冷静的少年,这是第二次见他,所以也算熟人。雪未消自然是第一次见他,以他超出常人的观察力,一眼就看出来所谓的管老板不是男人,心中突然觉得,有趣,有秘密的东西都很好玩。他看了看那有些苍白的唇,“管老板,近来身体欠佳啊。”

歌笑一惊,果然好眼力:“果不愧是圣手神医,这也能看出来。在下,近日是有些不适。”

“管老板是有趣的人,难得我们有缘,给本王一个机会。”伸手拿脉,速度快的不容你说不。歌笑硬着头皮,让他把脉,心里可清楚,男女脉象有别,行家一把就知。雪未消眼中没有半点惊讶之色,只是微笑着说,“管老板一定是个不爱惜身体的人,不然不会短期内反复让自己的身体受伤啊。不好好调理,恐留有祸患。”

“这也能把的出来,果然神医啊。”歌笑惊叹于他的高明。

洛子炎紧张的问:“真会对以后不利?”

雪未消见洛子炎那么关心这个所谓的管老板,心下有几分了然,“当然会,因为她本身并不强健,所以……”

“雪兄,盛名在外,应有治疗之法。”

“洛兄,你我至交,所以你看重的人,我也很在乎。我这里有几丸疗伤药,连服十天,可以祛除布。”

“多谢雪兄。”

歌笑突然发现,她还没有发表意见,那两人已经帮她把问题处理了,除了客气话,她真没别的话说了。不过,他是圣手神医,那么寒毒应该能治吧。歌笑眼波流转,在雪未消身上看了一周,看的某人有些不自在。

“雪王爷,您是医学界老大。我非常崇拜您,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雪未消差点被她眼中的神光迷惑了心神,暗问自己:怎么回事,你一向冷静,怎会被这个女人的一个眼神弄乱阵脚,静心。

“管老板,有什么问题?”

“你解得了寒毒么?”

“那要看情况。”

“他中毒很深。”

“要看过,才能下定论。”

“这样啊,明日我带你去看他。嗯,您方便么?”

雪未消觉得有点好笑:“看看再说吧。”

洛子炎皱皱眉,这丫头又在管闲事。“雪兄,打算在此地停留几日?”

“我的时间充裕,没人规定我何时返回。”

“雪兄就是自由。”

“与洛兄相比,还差很远。本次来这里,让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见炎跃的痛苦。终于有人让他痛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他刀枪不入,终于也有软肋了。可惜,佳人太短命。”雪未消以兴奋的口吻开头,却以落寞的口吻结束。他发现他并不能洒脱的面对心动的人,无端逝去。

洛子炎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歌笑,歌笑低头避开,端起自己的茶杯装喝茶。

“炎跃是个特别的人,他认准的事,如果办不成,一辈子都不会释怀,所以这痛会在他心中留一辈子。”

“洛兄比我还了解他,哈哈哈,开心,开心。紫云公主,是个妙人,可惜,太可惜,她的行为太过极端。据说炎跃本有机会阻止,可惜他没有足够重视。所以惨剧发生后,他几乎发狂。”

洛子炎陪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所以他值得同情。”

“洛兄此刻都不忘挖苦他。真替炎跃可悲。”

香玉轻叩厅门,低语:“老板,威王有请。”

歌笑放下茶,抱歉的一笑:“暂时失陪,二位兄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洛子炎点点头,雪未消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歌笑退出来,进入威王的包厢,见威王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一杯杯的酒当水喝。眼中有着让人看不懂的狂躁。歌笑提高警惕,这样的情况是危险的象征。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仔细的琢磨着威王脸上的表情。有些骇人,离远点,直觉告诉她不要太靠近。

威王已半醉,透过醉眼,他看着歌笑一步步走进,呵呵一笑:“管贤弟,这么紧张,是怕本王么?”

歌笑露出一个我很无害的笑容:“没有啦,我怕搅了您喝酒的雅兴。”

“过来。”直接就是命令式。

歌笑一小步一小步的靠近:“王爷对这酒还满意么?”

“满意,本王花了十万两买下你的酒,按照天语楼得规矩,管贤弟是否该为本王专门安排一场特色表演呢?”

歌笑看见他眼中莫名其妙的欲望,皱皱眉:“多谢王爷厚爱,自然,我们是诚信经营,您的要求一定满足。下月初一怎样?”

“不行。”

“总得有个时间演练啊。”

“我要的表演,你不需要演练。”

“王爷,这个表演没有排演很容易出差错的,所以……”

“本王说不要,就不要。”

“那王爷想什么时候观看?”

“现在。”他的目光更加灼热了,看的歌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后挪一步,“那,王爷想看什么?”

威王突然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硬扯。歌笑大惊,运用太极手,腕子一翻挣脱他的掌握,“王爷,您醉了。”

威王怒:“大胆,竟敢逃走,过来。”

“王爷,您这是何意?”

“何意?你不明白么?本王不要看你唱歌跳舞,本王要你。”

“王爷,你我都是男人,不怕被人耻笑么?”

“我一个王爷,玩玩娈童谁敢耻笑?”

歌笑双目大张,怒火冲心:“王爷,自重。管某不是娈童。”

“你一个贱民,本王说是就是。赶快过来让本王开心,否则,本王可以让你的小酒楼立刻消失。”

歌笑突然发现跟他讲理,跟对牛弹琴没区别。她身形向后退出十步,“您喝酒喝多了。应该早点休息。”

“小兔崽子,给本王滚过来。”

“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小视本王?”

“在我眼中,你一个威王何足挂齿。你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么?要不要先试试再说大话?想灭我的天语楼,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大胆小子,胆敢挑战本王。你活腻歪了,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灭了你。”

“我拭目以待,你若不是我的对手,下次就不要说大话。”

“难不成,你还是练家子?”

“笑话,在江湖上混,没有本事,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你看我像么?”软的不行,姑奶奶就用硬的,你敢拆我的酒楼,我就敢灭了你的王府,谁怕谁。

两人对视中,威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气势上压住对方,那就必须动手。他不信了,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能强过他一个习武多年的王爷。不再啰嗦,抢步上前,迎面一掌。歌笑嘲讽的一笑,敢跟我动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头微侧,身体柔软若无骨,避开他的掌风,纤手上抬,速度快如闪电,直接扣住他的脉门,“跟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威王大骇,她是怎么出手的,怎么没看清楚。自己武功不弱,却不能在她手下过一招。恐怖,太恐怖,料不到这个管宜琪竟是绝世高人。刚刚因酒醉而起得色心,立刻烟消云散。不敢置信的望着歌笑,“你究竟是谁?”

歌笑一甩手,把威王弹退数步,静静的盯着威王的眼睛,“我是谁你可以慢慢去查,我可以给你时间。查清楚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以为动不动拆我的楼就能吓倒我。我要拆你的王府也是弹指间的事。”

“你威胁本王。”

“没有啊,我只是知道王爷您不甘寂寞,手下有门客三百,暗卫二百一十,手握西南兵权,禁卫左卫随时听您调遣。与他国多个王子交情颇佳。还有女人多少,要我帮您数数么?”

威王非常震惊:“你暗中调查我?”

“我没有那闲工夫,只是顺便听来的。你完全不必在意,我很快会忘了的。我这人记性不太好。除了记仇,其他转头就忘。”

威王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他恨不能现在就杀了歌笑。歌笑看着他爆出的杀气,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威王您真不禁吓,这就怕了,那怎么成,好多人还指望您让他们扬名天下呢。你千万得挺住,为了那么多想为您卖命的人。这是您的使命,得到一个烂摊子,成就一帮蛀虫。”

“你什么意思?”

“威王那么聪明的人,能不明白在下的话么?天下有真真无欲无求,只为成就你百年基业的人么?做梦都不会有。助你得天下,没有利益谁肯啊?您不至于这么幼稚吧。相信别人说的什么真命天子的鬼话吧。那我就要笑死了。算了算了,不跟你啰嗦了。你给我天语楼贡献了十万,下月初一,我在次恭候您的大驾,过时不候。您慢用,告退。”

一个人掌握你太多的秘密,你肯定想把他立刻除掉。可是一个人掌握你很多秘密。却很大方的跟你讨论,那就不是要杀了他那么简单了。你必须弄清楚,他是找死,还是强硬的足够不惧你的威胁。威王呆立当场,不明白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强大的一点不在乎他的权势。他是白痴,还是洞悉一切的神祗。这样一个人,决不能轻易解决掉。这样一个人有足够能力让自己死一百次。这样一个人居然成了他最大的威胁,更为恐怖的是他竟然不知道他的一点背景。那么他若想杀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可是看他的样子并无伤自己之意。如此看来,那就不应该是敌对的一方。若是敌对的一方,怎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的底牌,他一清二楚,他没有理由不铲除自己。如果,他只是第三方的人,为了将来就只能拉拢。威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愚蠢啊,为什么要动侵犯他的心?该死,怎会有眼无珠看不出他的厉害啊。

丢下威王后悔不管,歌笑气呼呼回到飞雪厅。那嘟起的小嘴出卖了她的心情。洛子炎心中疑惑,“威王,找你麻烦了?”

“那个王八蛋,有一天我一定把他当球踢。”

雪未消满脸是笑:“看来威王肯定做了无耻的事,说来听听。”

“不说,懒得再想那个无耻之徒。要不是念在他是我……”急忙闭上嘴巴,尴尬的笑笑,“没事,我们说些开心的事。”

洛子炎知道歌笑一向不轻易生气,如果生气那就是真惹毛她了。为了舒缓一下,洛子炎轻轻拍拍她的肩,“今天天气还不错,一会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

“城外啊。”

“有什么好玩的?”

“去了就知道了。”

“哦”

“我也去,三人行更有趣味。何况我是远来的客,你们忍心把我丢下么?”雪未消对感兴趣的事,一旦咬住是绝不放手的。

洛子炎给了他一个你真扫兴的眼神,却不能直接拒绝。

歌笑还指望他救秀王呢,所以不会扫他的兴。“好啊,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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