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刻意羞辱
听到雨声，如夫人显得很激动，匆匆跑到了窗前，灵兮忙闪身到了另一侧，如夫人回忆道：“问天，你小时候，一听到雨声，就会‘咯咯’的笑，你看，下雨了，问天，你怎么不笑呢？娘想要看到你的笑容，你笑笑给娘看好不好。”
如夫人过去拉起了问天，灵兮却已悄悄的隐匿在了漫天花雨中。
厉帝在宫中安排了酒宴，替杜淳风接风洗尘，莫玄因为喝了太多酒，想要小解，告别了众人，走了出来，却在殿外的院子里碰到了问天，今日正好是他当值。
莫玄念着灵兮大婚之日，问天闯进来，破坏了他的好事，心中多有不爽，在和问天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挡住了他。
“小王爷。”问天躬身行礼。
莫玄的脚步有些不稳，差点便倒在了问天的身上，勉强稳住了身形，笑道：“问天，怎么是你啊？禁军总管也要出来当值啊？”
莫玄的声音很大，四周立刻围上了很多看热闹的宫女太监。
问天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小王爷，请您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办。”
莫玄大笑道：“你在求我吗？你那么本事，连我爹都很看得起你，力荐你出任禁军总管一职，你却在这儿低声下气的求我，这算什么？你真是让我爹失望啊。”
问天目不斜视，“是我不自量力，让轩王和公主失望了。”
“干嘛这么说。”莫玄嘲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证明一件事，你始终是这个皇宫中最下贱的人，不要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人上人，狗就是狗，就算直起了身子，也不过是为了讨别人的欢心而已，我早就告诉过你，这皇宫可不是这么好住的。”
“小王爷说完了？我先告退了。”
“等等。”莫玄提起了脚，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刚才所吐的污秽之物，吩咐道：“本王的鞋脏了，替我擦干净它。”
问天站着没动，眼中却有泪光在闪动，旁边的有些宫女已开始低声的笑了起来，莫玄更来了精神，“擦不擦？如果你不愿擦的话，本王只好去光顾一趟念雪居了，我想如夫人应该会比你识时务的吧。”
问天不想他去打扰自己的娘亲，缓缓蹲下了身，替他擦拭了起来，而灵兮和如夫人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灵兮将如夫人送回了念雪居，刚走出院子，却看到了问天，初见灵兮，问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掩饰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灵兮显得很心痛。
“与你无关。”问天知道她看到了，索性用最简单的字眼回答着。
看他即将走远，灵兮却兀自说道：“如夫人这一生没什么指望，唯一盼望的，就是你能过得好，可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你真的让她很失望。”
问天停住了脚步，愤怒的转身，“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想她知道，就不要去做。你为什么不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为什么不努力改变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努力过，可是结果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
灵兮忍住了想哭的冲动，淡淡说道：“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不要怪别人看不起你，因为连我也看不起你。”
“这样的出生，你让我怎么做？”问天大步的走进了念雪居，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灵兮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自从亲眼看到问天被莫玄羞辱，如夫人变得越发的沉默了起来，这在宫中人的眼中，更像是受到了刺激，越发的疯癫了。
子墨奉月蝉的命令，前来给如夫人送些衣物，走进院子的时候，却看到如夫人傻傻的跪在一棵琼华树下，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子墨放下了衣物，走过去扶起了她，“如夫人，快起来，这几日刚下过雨，地上凉得很。”
如夫人挣脱了她的手，“嘘，不要打扰了我，我正在求树神，让他保佑我们问天，让他不用再被人欺负。”
子墨心中不忍，强行拉起了她，“如夫人，你不用这样，其实要帮问天，还有一个办法，你去求陛下吧，你去求他，他一定会给问天机会的。”
自从如夫人痴呆后，虽住在皇宫，却很少见过厉帝了，听到子墨的说话，方才如大悟般点着头，“对对对，我去求他，我去求他。”说着话，人却已跑出了念雪居。
厉帝处理完了朝堂的事务，出了宣政殿，带着一名近身的侍卫往御花园走了去，刚转过了一道弯，却看到匆匆跑过来的如夫人。
如夫人径直在厉帝面前跪了下去，口中杂乱无序的说着：“陛下，问天很聪明，很能干，求求你让他当禁军总管吧，要不然，整个皇宫的人都会欺负他，陛下，求求你。”
“是问天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问天不知道，求求你，陛下，求求你。”如夫人不住的磕着头，每一次撞击都狠狠刺痛着厉帝的心，她又哪里会知道，即使她痴了，他依然为她留着那个整个后宫都在觊觎的瑶光殿，只是她始终不肯入住而已。
厉帝弯腰扶起了她，“放心吧，只要问天肯努力，朕一定会给他机会的。”
得到厉帝的承诺，如夫人显得有些欣喜若狂了起来。厉帝挥手谴退了随行的太监，对如夫人说道：“陪朕走走吧。”
如夫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用力的点了点头，为了表示感谢，上前搀扶起了厉帝，触碰到她冰冷的指尖，厉帝才如梦初醒，到了现在，如夫人依然念着的还是别人，这十几年来，自己所囚禁的，只是她的人，若非因为问天，恐怕她永远也不会这样主动的陪着自己走着前方的路。
这样想着，厉帝不由自主的抽离了自己的手，如夫人却依然未察觉到不妥，还在痴痴的笑着。
在另一条小道上，虞妃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转眼间，莫炎死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厉帝不断派人寻找着他的尸首，可都一无所获，只好请人在出事的河边进行了拜祭，又请了僧侣来做了一场法事，超度他的亡灵。
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七七之日，便可将他的牌位请进祖庙了。
这日一早，皇室中人都先后到了祖庙，问天负责在庙外迎接，叶承天、轩王、王妃等人先后从他身边经过，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屑，只有叶翔偷偷的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轩王夫妇向厉帝行了礼，虞妃没有看到莫玄的影子，心中多有不快，“轩王，莫玄呢？今日是太子七七之日，是否还要陛下派人去请他啊？”
厉帝的神色也有些不满，轩王忙躬身禀道：“玄儿本来已换好了衣服，要与我们一同前来，只是临时身体有些不舒服，怕将晦气带进了皇宫，所以才没来，还请陛下恕罪。”
厉帝挥了挥手，轩王和王妃退到了一边，舒青河看了眼虞妃，心中多有不快，四周扫视了一周，轻轻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