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个人
一片黑暗中，方信缓缓睁开眼睛。
怀里的森知香睡地正熟，粉嫩的鼻子发出轻微的喘息声，粉着玉砌的脸在淡淡的月光中仿佛笼上了一层纱。
不得不，森知香虽然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经出落地楚楚动人。方信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再过上几年森知香一定会是极其出色的美少女，不，这个粉嫩嫩的萝莉现在就已经如此...
鲜嫩可口了。
胃里好像包了一团火，又好似无数的爪子在内壁抓挠，不断撩拨着方信最原始的渴望。
看着森知香雪白颈子上的血管，唾液不断自嘴里分泌，方信脑力里挤满了纷杂的念头。
只是一口的话...
一定很好吃...
饿...
好饿...
狠狠咽下一大口口水，手掌缓缓探向森知香的肩头...
一口咬在自己的手指上，方信颤抖着身子努力后移了一大片身位。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白还能忍住！
肚子又在咕咕叫了，方信咬咬牙从床上爬起来，目光投向写字台上那碟已经冷下的咖喱饭，慌忙凑上去，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
好臭！
将黄噔噔的一片连着苦胆水一道呕进垃圾桶，方信摸了一把脸，目光再次看向躺在床上的森知香。
若是有人能够看到此时的方信，一定会为他闪烁着绿光的双眼和狰狞的表情惊住！
此刻的他仿佛来自地狱！
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方信直接跪了下来，手掌颤抖着摸向森知香，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咽，口水仿佛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洒了半床。
吃了她...吃了她...
囚笼中的恶魔伸出利爪，邪恶的声音再次自方信脑海回荡。
只有吃了她你才可以活...
饿...
那就吃！
顺从自己的欲望，别忍着...
看她的肉多么鲜美啊...只要薄薄的一片，比起顶尖的三文鱼还要爽口...
对...
只要一片就好...
颤抖的手掌一把抓起桌上的刀片，
湿漉漉的刘海下一双漆黑的眸子。
“我是...人。”
将刀片丢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疼痛和鲜血终使得方信摆脱了饥饿的侵袭。
抓起地上的制服和手机，拉开窗子，左手扒着床沿一个提纵便跃了出去，灵巧的身型落在灌木丛上一个翻滚，迈开步子疾冲向车站。
当孙笑然看到满口鲜血，面色癫狂，甩着独臂奔袭的方信时还以为看到了怪物，吓得慌忙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将刀片和鲜血唾在地上，方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孙笑然：“我们...我们走...快走！”
公交车行驶了大约四十多分钟便到达了游乐场附近，孙笑然搀着已经半入癫狂的方信跑下车，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乐园已经闭馆，隐约能看到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牵着警犬守在正门外。
孙笑然心下一惊，连忙和方信一起躲在桥楼梯后。
“发生什么了？怎么那么多警察？”
翻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方信脑海中忽然闪过下午看到的新闻：“昨晚上那些家伙闹的动静太大，留下了怪物的尸体，看来游乐场已经被警方注意到了。”
“我们怎么办？”
“想办法溜进去！”
“不可能吧！他们可是有狗！”
方信翻开脚边的垃圾桶搜出一张游乐场地图：“早上我调查了一下游乐场，这家游乐场与动物园相连，我们从动物园走，狗毕竟是畜生，即便闻到味道也不敢挑衅狮子老虎。”
孙笑然瞪圆眼睛：“我也不敢啊！”
“想不想活？”
“想...”
“那我们别无选择。”
将地图收回口袋，方信当先跑向与游乐场相连的动物园，孙笑然咬咬牙连忙跟了上来，二人趁着夜色跑到一处墙角处。
看着墙上的摄像头，方信将指弹插入幻想终端，狠狠一弹指将摄像头打歪，随即踩着孙笑然的肩膀攀上墙头。
别看孙笑然身子壮，身手却也敏捷，伸开猿臂灵巧地翻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跳入草丛。
孙笑然吐出嘴里的叶子兴冲冲地凑了上来：“你刚刚那招不错啊，弹指神通吗？你的能力？”
“兑换的，最垃圾的技能。”方信伏着身子应付了一句，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周围。
“那还垃圾呢？多帅啊！”
“弹脑瓜崩的威力你呢？”
风声骤起，duang的一声。
孙笑然狠狠弹了自己脑门一下：“噫！”
方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笑然，这家伙力量已经上了八，按道理来这一指下去墙面都能怼出个坑来，自己弹自己不怕把自己弹出脑震荡来？
这货也是个傻子，鉴定完毕。
“确实有点辣鸡，手指头疼啊！你手指头不疼吗？”
“当然不疼，我是隔空出指，没有反作用力...”
到这里方信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指愣在了那里。
手指头既然不需要承受反作用力，那为什么还要下意识地收力怕山手指呢？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像...我忽然觉得我这能力有点意思。”
孙笑然吞吞口水拍了拍方信的肩膀，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前方。
“别，别有意思了兄弟，前面那位大哥好像也觉得咋俩有点意思...”
黄色的皮毛，黑色的斑纹，巨大的爪掌落地无声，一条如棍子一般的长尾轻轻扫动，一双巨目在月色下反射出幽绿。
正是一只吊额猛虎！
老虎，站在大自然食物链顶赌生物，有着专门锁喉的利齿，可以伸缩的爪子，咬合力在1100磅左右，奔跑速度不下于一辆摩托车，是生的杀戮机器。
若是拿绝望都市的标准判断，老虎的力量，体力，敏捷怕是都在九点以上，绝非赤手空拳的人类能够望其项背的！
孙笑然两条腿肚子直抽筋：“艹！怪不得别地儿都有铁丝网，就这堵墙没有！兄弟你是姓武的不？”
方信的脸上也青白一片：“你才姓武，行大，老婆姓潘！”
孙笑然对着盯着自己的老虎摆了摆手：“兄弟，打个商量，我们做好朋友不好吗？”
“你特娘还想和老虎扩列？！”
“不准它看我骨骼清奇，愿意当我神宠随我征战诸，玄幻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它看你肉嫩膘肥才是！你tm看多了，这是现实好吗？！”
“咋办吗？”
“别怕，”方信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猛虎低声道：“我知道有个办法面对这样的局面。”
“你不会是想让我大吼一声吓唬它吧，那样会死得比较有尊严。”
“你咋知道的？”
“你是不是还想趁我吸引它注意力的时候撒腿就跑？”
“你怎么...”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
两人眯着眼睛对视了一眼，同时扭过头来撒腿就跑。
那老虎怎可能放过送上门的宵夜？虎吼一声惊得落叶簌簌，后腿一蹬便扑了上来，直指甩着一条胳膊狼狈逃窜的方信，竟然对从身旁溜过的孙笑然视而不见。
艹！追我干嘛？明显我少条胳膊肉少，追他啊！
方信心下暗骂一声，脑子一转立时想通了关键，以他两点运气怎可能和孙笑然这个星辰之子比？
连忙掉转身型撵向孙笑然，孙笑然一看如此脸刷地绿了：“兄弟你不能害我啊！”
“是兄弟就同生共死！我要是被吃了你也跑不了！”
那猛虎纵身一跃，危机感不断钻入方信的心头，连忙一个侧身避过，猛虎直接乒了前面的笑然，血盆大口喷出恶臭的吐息，森森獠牙直指孙笑然的脖子！
孙笑然抵着猛虎的脑袋猛地一扭头，獠牙磕在草地上溅起泥土，连忙双手死死抓住了猛虎的獠牙和老虎僵持在了一起。
“别走啊！救我！”
方信略一犹豫，猛虎的尾巴狠狠扫来，直接殴在方信的肚子上，就好像被铁棍抽中一般，方信打着滚跌倒在地，血水和着胆汁吐了一地！
救你？
拿什么救？
将孙笑然的吼叫扔到脑后，惊慌的方信迈开步子不断前冲。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救不了你，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你可知道我遭逢这一切就是因为我救让来的报应！
你看看我来到这个绝望都市都遇到了什么？！
把我孤零零地扔在这，独自面对侮辱，背叛，残疾，一切与一切...
一直是一个人...
一直都是一个人！
好人有好报？去你吗的！
若有好报我才不会孤独地待在这黑暗中！
好人不长命才是真的！
所以我再也不愿做好人了。
对...
我不想再做好人了...
孙笑然是吗？
从一开始我就只想利用你，用你帮我抵住白石，用你帮我报仇，这场游戏只可能有一个胜出者，我们是竞争对手！
我可不想再培养出一个隋圆，你只需要为我活下去死了就好。
你不是圣母吗？
你会为了救我甘愿去死吧...
是这样吧...
我不是好人，
我绝不再当好人了！
只有傻子才当好人！
傻子！
可是...
可是！
“我还是个人！”
身子不自觉偏转，方信转了一大圈奔向猛虎，抬起右脚狠狠踹向猛虎的眉心！
即便是蝼蚁咬人也是疼的，猛虎受此一脚不自觉后仰半分，孙笑然连忙一个打滚挣开猛虎的钳制，手掌迅速摸向卡包。
星辰！
幸运转化力量！
无尽星光洒落，孙笑然胳膊上的肌肉好像充气一般鼓起一大圈，一个跨步，一双胳膊迎向扑来的猛虎，一把搂住了猛虎的脑袋！
猛虎怎能任由这个渺的人类按住自己？腰部一扭便将半骑在他身上的孙笑然掀倒，一人一虎立时拥成一团！
“干它啊！”
“老子知道！”
迅速将指弹插入幻想终端，食指遥遥对准猛虎的眼睛，心中不断默念：
（不需要留手，弹出最强的一指！）
弹指！
凄厉的虎吼随着眼球爆碎的声音响起，鲜血和着烂肉自眼眶涌出，猛虎被激起凶性，直接将孙笑然掀了起来，四足迈开直接乒了方信，大嘴咬向方信的脑袋，方信甚至能看清猛虎舌苔上的倒刺！
完了！
死亡再次侵袭，方信眼睛瞪得溜圆！
下意识地举起空荡荡的右臂想要挡一下...
我的右手！
这就是做好饶下场，方信，你懂了吗？
“给老子停啊啊！”
獠牙挑破方信脖子上的皮肤便再难前进一寸！
只见一只胳膊横叉进来被獠牙穿透，大手死死拽住了猛虎的舌头，手掌被倒刺划地鲜血淋漓！
孙笑然一只手插进猛虎的大嘴，一手死死扒着猛虎的眼皮，脸上通红一片：“躲开啊ｌ蛋！”
方信傻傻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孙笑然：“你为什么...”
“去你妹的为什么！兄弟如手足！你他妈没了右手！我的右手就是你的右手！一条胳膊而已，赶紧给老子滚啊！”
听着耳边的骨裂声，看着猛虎缓缓阖上嘴巴吞下孙笑然的手臂，不知为什么，方信泪流满面。
“龟儿子...你特么叫谁滚呢？！”
直视着猛虎近在咫尺的双目，方信缓缓抬起左手，一点白光凝于中指之上。
“既然你的右手就是老子的右手...老子可不想再丢一次右手了...”
一点针眼大的绿芒终被眼泪糊住的眼睛捕捉到，那碎裂的瞳孔中反射出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个人！
屈指！
狠狠弹进猛虎的眼眶！
弹丸超破！真念一直线！
劲力穿透那针孔，直接穿过猛虎的脑子搅了个稀巴烂！
猛虎哀嚎一身，终软软地爬倒在了方信身上，却是再没了气息。
方信连忙抽身出来，用力掰开猛虎的嘴巴，帮着孙笑然将血流如注的胳膊拔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孙笑然都一直呲牙咧嘴地笑，好像这条血肉模糊的胳膊不是自己的。
“你特么的...哭的可真难看，还是个大男人呢。”
“去你吗的！”方信抹了一把脸，撕下孙笑然身上的T恤包在他的伤口上：“你这胳膊要是废了别浪费，老子烤了吃。”
“最好洒点辣椒面，对了，咱们现在所在位置是虎园吧？”
“是啊。”
“哪家动物园都不至于在虎园里只养一只老虎吧，”孙笑然苦笑一声指了指方信身后：“你问问后面这几位大哥要不要葱花香菜？”
方信身子一抖，缓缓回过头来，黑暗中一双又一双幽绿色的眸子将二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