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罪与罚(6)

走进房间,姬璇玑第一眼就发现了桌面上的电脑。上面的呼吸灯还在隐约闪烁着,表示着有电且能开启。

先是简单地搜索了一下整个房间,姬璇玑确认了他的房间内没有其余可以表明他身份的东西之后,才拉来一张椅子,坐在案桌前,掀开了笔记本电脑。

桌面很简洁,就没几个软件。唯一一个比较值得怀疑的,就是桌面上的那个文件迹

文件夹的名字为:死亡记录。

姬璇玑单手托腮,点开了这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些视频。视频的封面……却并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

“今是——(日期被消音),我的父亲已经死去,而我也被诊断出来了患营—(病症名称被消音)。这个遗传病不会直接夺走我的性命,而会一点一点的折磨我。我的时间不多了,被诊断出患有这个遗传病,也就相当于我的寿命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

我每个月都感到刺骨的冰寒包裹着我的全身,睡梦中都是梦魇将我缠绕。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拯救我,唯一能够拯救我的,就是神之义肢,那是真正意义上可以让我从这孱弱的病人躯体蜕变出来,登顶完美的东西。

我是知更鸟议会的猫头鹰先生,拥有审判的权力,可偏偏没有办法给自己下达无罪。我需要神之义肢来拯救我的性命,知更鸟议会不能没有我。”

——

“知更鸟议会新加入了一位年轻人,他对神之义肢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我私自动用了我的权能,让他有时间、资金和地方去作研究,找到那个可以拯救我性命的神之义肢。

新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只会死做实验的蠢货,但他的内心要比我想象的狡猾得多。我要时刻提防着他背叛我,因为我私自动用权力这件事如果被知更鸟议会的其他人知道,那么我就死定了。为此,我特意派遣了我最信任的麋鹿女士去监视他。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想让知更鸟议会继续维持下去,我就必须活着!”

——

“今是——(日期被消音)

我看见了未来,我看见了属于某一个时代的王者从他的时间线消失了,来到了一个全新的时间线内。这是否是一种预示?那位王者拥有可以拯救我的高级别神之义肢,而脱离了他原本时间线的那位王者,就是被杀死的最好时机。

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那个新人,因为他对自己的研究已经越来越不上心了。他整日沉浸在自己父母发给自己的视频中,望着自己女儿傻笑。我不知道这种所谓‘亲情’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临死之前,还是自己独自一人面临死亡。

我知道那个新人一定会去寻找那位消失的王者,所以我将这件事告诉了麋鹿女士,让她随时准备去跟踪那个新人,在他得到神之义肢的刹那,直接抢过来!”

——

“今是——(日期被消音)年十二月十日。昨麋鹿女士已经跟着新人一起前往了神之义肢将要出现的地方,但是麋鹿女士并没有根据约定每给我发送报告,我怀疑她也背叛了我。

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必须主动出击,只有我自己才能拯救我自己!

我之前得到了旧日列车的车票,我必须登上那节列车,即使有一切未知等着我去面对!

这是我最后的遗言视频,假如有一你们看见了这个视频,便明我失败了,我将被梦魇缠身,夺走生的希望。但我更希望你们不会看见这段我煞费苦心拍摄出来的视频,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活下来。

这是最后一个视频了,成败……在此一举。”

——

姬璇玑静静地看完了这个戴着猫头鹰头套的家伙充满绝望的自叙,心中已经对很多事情有了答案。

现在可以获得的答案是:薇诺娜、已经死去的罗伊、湛瀚和艾伦——即这个房间的主人,都是知更鸟议会的人,身份分别对应:麋鹿女士、兔子先生、研究神之义肢的新人和猫头鹰先生。

而且按照这些线索来思考,他们本应该是互相相识的,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和陌生人一样呢?

艾伦没有表现出对湛瀚和薇诺娜的敌意、湛瀚没有恨不得冲上去掐死罗伊,尤蕾也是进过了罗伊的房间,确认过真相才知道自己应该怨恨和疏远罗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明一件事。

所有饶记忆,都被清洗掉了。

【调查时间已结束,请在120秒之内回到你本来的位置】

姬璇玑没急着动弹,而是虚眯着眼,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片刻之后,他才起身,慢悠悠地晃回了自己的位置,提笔写下了艾伦的名字。

——

“各位……”伊利亚德的表情相当难看,“相比大家已经知道罗伊已经死了吧?”

“和我有什么关系?”薇诺娜优雅地托着自己的下巴,“这种家伙真的有资格竞拍神之义眼吗?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足够的财力。”

尤蕾撇撇嘴,“嘁,这种家伙就不该活着,反正也不是我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啊,”姬璇玑突然开口,右手屈指轻叩桌面,“我想先问一下,上一次投票,写了罗伊名字的……有哪些人?”

姬璇玑第一个举手,其他人犹豫了一下,陆陆续续地也举起了手。

果不其然,在场所有人,都写下了罗伊的名字。

“果然呢……”姬璇玑双手抱胸,“如果我推算的没错,每一次投票被写下名字最多的人,就会死掉呢……”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

姬璇玑可以感觉到所有饶视线都在下意识地朝着被自己写下名字的人身上看去,但是理智又在抑制着他们的这种行为,所以表面上看来他们的视线会很奇怪。

而姬璇玑也可以通过这种奇怪的表现来大致推算出接下来将要牺牲的会是谁。

“姬璇玑先生,”伊利亚德神色肃然,“请问你对你的这个推测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么?”

姬璇玑摊手,“把握?我想请问大家都看见了吧,尸体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地上也没有血迹。那么请问他是怎么死的呢?突发心脏病?”

即使姬璇玑没有特意去检查罗伊身上究竟有没有伤口,但肯定有人去检查过,例如伊利亚德。

但此刻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人提出异议,便明事实确实如姬璇玑所料。

突发心脏病的概率并不是极,罗伊身体本就臃肿肥胖,再加之房间内全是垃圾食品,有心脏病也不是奇事。但如果真的是突发心脏病,那着实也太过巧合了——除非车上有人想让他死。

那么能够让他死的,估计就只有策划了这一场游戏的幕后主使。

“那么……”艾伦声音有些颤抖,“你们……都写了谁的名字?”

姬璇玑没吭声,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出自己写下的名字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会让免除死亡威胁的人感到安心,但即将面临死亡的那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所以与其让一个人发疯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还不如先让所有人笼罩在阴云之下。

就连一向作出决定的伊利亚德都陷入了沉默,显然是预料到了这一点。

最终还是尤蕾打破了沉默,“继续讨论下去没意思的,我吃饱了,再见!”

见尤蕾起身,湛瀚突然跟着站了起来,尾随着尤蕾的步伐跑了出去。

姬璇玑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但并没有出来什么,只是隐约猜到尤蕾和湛瀚之间可能还有另一层关系。

“我也吃饱了,谢谢款待。”薇诺娜站了起来,冷漠地扫了一眼艾伦,转身离去。

艾伦看了一眼伊利亚德,此时的伊利亚德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双手十指相扣,放在鼻尖,根根青筋暴露出来。他双眸凝视着前方,仿佛正前方存在着一个他假想的敌人。

艾伦最终还是没什么,默默地用纸巾擦嘴,随后离去。

无关人员终是全部退场,只剩下姬璇玑和伊利亚德二人。

姬璇玑喝了一口温水,耳边传来伊利亚德的声音,“姬璇玑先生,我们这一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遇到了麻烦,你最好不要把它看做是麻烦。”姬璇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道,“假如你一心认定它是个麻烦,那它肯定是个麻烦。假如你只把它当做一场游戏,那也许你就乐在其中了。”

伊利亚德猛地抬头,但仅能看见姬璇玑走出车厢的背影。

“游戏……么?”他咀嚼着姬璇玑的话语,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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