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浑天
“敏敏师姐,你没事吧?”弟子吓了一跳,赶忙去扶。
敏敏心口发苦,一股涩意直冲脑门,激的她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九黎,他当真了,让我以后不要再山主的坏话?”
弟子点点头,扶着她往床榻上坐下。“敏敏师姐,你们的那个山主到底是谁啊?怎么今大家都在她?”
“她……”敏敏哭笑,“她是这个世间最阴险无情的人。你以后见到她,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若是当年,她不曾开口求救,不曾与九黎有这一段情缘,是不是也就没有今日的遭遇了?
想到当年二饶相遇,懵懂的少年情谊逐渐演变成两心相知。
本以为飞升成神得了仙籍就可以长长久久了,谁知,才短短六百年而已,他们的缘分便走到了终点。
“敏敏师姐?”弟子被她脸上灰暗的伤心绝望感染,一时也有些低落,红着眼眶不知如何安慰。
“我没事,你先去值日吧。”敏敏抹掉脸上得泪水,强颜欢笑。“去吧,一会师姐们不见你人,晚上又要挨罚了。”
“对啊今又是海棠师姐当值,一会看不见我又要罚我抄书!”弟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皱成一团。
想要立刻走人又放心不下刚刚还哀伤绝望的敏敏,“敏敏师姐,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娇弱无依的花妖了。“快走快走!”
初初临事或许还会慌张无措,可九黎失魄以来她屡受打击不是照样撑过来了吗?
她不会有事的!
她没了母亲也没了恋人,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
从此以后,便只有自己了。
…………
神族大动,余震自也波及到了一向警觉的魔族。
浮云山巅的一处峭洞里魔王浑正认真听着底下魔哨的回禀,到东海的异状他回过身,露出漆黑半腐的鸟脸。
“你是名极为美貌的红衣女子?”
“叽叽。”凸棱的石壁上一排光秃露肉的麻雀叽喳回答。
“白毛飞翅的狮兽?”浑用力捏掌,手臂上爆出一根根凶筋,“那就是她没错了!”
想到前次在阴陵山麓受辱,被那姬罗几鞭子抽的还不了手不,还被她倒吊着扔回浮云山,在底下的魔禽兽面前丢净了脸面。
浑手中力道越发狠戾,一拳捶的山壁露出半人高的大洞,灰尘漫。
常年伴随他左右的几个副手倒还好,回话的哨鸟们却吓的叽喳乱飞,有不长眼的抓破了他的腐脸流出腥臭黏腻的黑血。
浑瞬间出手抓住哨鸟一把捏成黑色的烂肉,似仍不解气,碾了碾才甩手砸在地上。
“再去查,姬罗杀了龙神一,神族如何能放过她!”
哨鸟得令后又叽喳结伴飞出。
浑在洞中来回踱步,脑中不断回想着姬罗妍丽的容姿,世间美人千万,或娇或媚,或柔或刚,他却觉得都不如这阴陵山主来的够味儿。
微张的圆杏鸟眼泛着精光,他探手落在自己脸上的伤口处,抹着黑血划向尖利的鸟嘴,腥涩恶臭,“呸!”
他自入了魔,便再没有尝过清甜鲜香的血味儿了。
姬罗犯事得罪的神族必会被三界追捕,正好让他有了机会捉住这个狠辣的美人尝尝鲜。
浑看着掌心黑稠的腐血渐渐地似乎开始褪色转红,渗入死气沉沉的皮肉后又流转向胸口的心脏,整个血管仿佛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这热意烧的他整个人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恨不得立刻将姬罗压在身下嗜血尝肉。
“魔王,那姬罗据深的水神白曜的欢心,连魔宗凌夷都……”跟他一块攻打过阴陵山的秃毛鹦鹉仍就心有余悸,委婉的劝诫。
不料一句话便惹怒了浑,被他一掌扇飞撞上山壁,“都如何?魔宗是魔宗,我是我!休要拿他跟我相提并论!”
当年虽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可若不是他强喂魔丸,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丑恶的嘴脸?
他向来自负俊美无涛,引的附近的妖仙纷纷钦慕。
现在,莫是风流烂漫的妖仙,便是山中雌鸟见了他也避之不及!
哼!所谓的救命之恩,在他看来,不过是凌夷看他智谋过人想要拉拢罢了!
毕竟,魔族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魔祖冢沔在世时的风光无两了!
便是魔禽部,也是在他手中才发扬壮大,还据了灵山浮云为巢让世人都知晓了魔族的威名。
还什么魔宗?
领着魔兽四处逃窜,宛若鼠蚁之流,最后更是死与雷劫之刑,算得什么“宗“。
“的嘴拙心笨,魔王恕罪!”鹦鹉强撑着飞回来求饶。
浑斜眼瞥它,这烂鸟跟着自己有些年岁了,除了偶尔犯些嘴孽其他倒还算的上顺手,罢了。
“让你带人去收编魔族其他散部,情况如何了?”
鹦鹉侥幸捡回一条半死的烂命,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利索的将前些日子的收编情况道来。
“……除了西荒狮兽骄厄统领的魔兽残部回绝魔王的好意了,其他零散魔兽部族都愿称魔王为首,仰拜浮云山!”
“骄厄……”浑揉搓着手指,先前沾染的腐血被搓成细条,仿佛是那头瞎眼烂鼻的蠢笨狮子。
上次见他还是一千年前,凌夷发令让各部首领集合商讨振兴魔族的大计,当时他就看不惯那几个痴傻狂傲的凌夷亲部。
哼,彼时他还是个刚刚入魔的愣头青,自也不好多什么。
时隔千年,吊尾的魔禽部早已改头换面成了魔族大部,他几个却还是半死不活苟延残喘。
“传令下去,拔冗西荒。”
浑大掌一挥,底下几个传令腐鸟立刻飞出山洞。
对于去收拾蛮横狂傲的骄厄,鹦鹉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它扑棱着没几根毛的烂肉翅膀,“魔王威武!魔王威武!一统魔族指日可待!”
浑被它恭维的心气顺畅,随手撒了一把灵丸下去,“赏你的!”
鹦鹉飞扑着过去啄食,待地上的灵丸食尽,它终于褪去残毛化了一个瘌痢头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