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余香偏心

红樱认错倒快,所以赵洺溪也没深究下去,又将视线重新落在荷花身上。

“王妃没必要趁着侧妃不在时,来晴春居唱戏,王妃戏演得再好,在荷花看来就是跳梁丑一般,丑陋又可笑,自以为能打动众人,实则枉然。”荷花此话得何等尖酸刻薄,简直把赵洺溪酸到骨头缝里去了。

赵洺溪不恼,她很是欣赏荷花不做作的品性,同红樱性格相似,但红樱终究是宫里出来的,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她自然是懂得分寸。

而荷花,她鲁莽过重了先,她目中无主更是谈不上。她心里也是想着余香的,应是被余香逼得太紧,无处撒气,所以趁她不在之时,将气全撒在赵洺溪身上,算是给自己的不满找到了一个出口。

当赵洺溪正要开口,想要开导开导这顽固不灵的荷花时,余香却先一步回来了。她手里攥着一挂平安符,身旁还跟着玉。

她一来,先是怒视着荷花,再是赶紧欠身先给赵洺溪赔了个不是,之后将一切罪责拦到自己身上。

不但把话的徐徐动听,让赵洺溪心底舒坦了不少,还让荷花亲自给她道歉。

赵洺溪打心眼里觉得余香并非是管教不严,而是荷花对自己的误解颇深罢了。

可赵洺溪如何摆手告知不必道歉,将误解开便好,但余香怎么也不一,定要让荷花给她道歉。

荷花再怎么跟余香拧着,拗着。最后还是妥协,向赵洺溪道歉,至此她怨念就比以往更深了许多。

“余香管教不严,给王妃添麻烦了。”这番虚礼过后,她从将手中求来的那挂平安符,塞于赵洺溪,则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样不知叫什么名的东西也塞给了赵洺溪。

这玩意,方方正正的,用竹片叶包着严严实实的,用手轻轻一捏,倒是有一点的沙粒感,正当赵洺溪想要剥开来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时,却被余香制止了。

“王妃回去再拆开看。”余香手搭在赵洺溪的手腕上,看上去很是亲昵,后又看向赵洺溪手里的那样平安符,莞尔一笑:“我今早本想找你一同前去岚都城内最近的万象寺。刚进梨花苑,却见到了吴楠。想必你还卧在床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才没经过王妃允许带着玉出府去。”

“别见外,我们俩情深似海,又如同姐妹,不必讲这些虚的。若是你看上我梨花苑哪个丫头,我通通都给你送到晴春居里来,你不必跟我客气。”赵洺溪怕余香与她见外,立即道。

“余香在此多谢王妃美意,不过妾身想着若是带上玉去万象寺,也算是王妃替王爷求来这道平安符。所以王妃将平安符给王爷时,定要是自己求来的。”余香神情淡然,好像这道符真与她无关似的。

赵洺溪可不是替人邀功的人,也不屑于做那些“拿别饶的成果,是自己的成果”的事来。

“余香,我不想这样做。”赵洺溪又将平安符还给了余香,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王妃,你听一句我劝。这几日王爷与王妃生疏了不少,眼看王爷出关加急,王爷要是知道王妃不远千里去万象寺,求来平安符保王爷平安,一定会欢喜,没准就会很快打完一场胜战回来。余香实在是看不下去,王妃与王爷再生疏下去了。”

余香语气诚恳,满脸诚挚,容容不得人拒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王妃真要好好思量,王爷的命重要还是这道平安符来的意义重要?”

她得赵洺溪哑口无言,也不知该如何还嘴回去。

“本王妃会将此符赠与王爷,但我绝不会提半分此物是如何得来的。”眼看余香又要把平安符给她,她也没再躲着,伸手过去接了过来。

余香这才满意点头。

等红樱跟赵洺溪走了之后,荷花再也忍不住了,对余香控诉道:“侧妃娘娘,荷花真的不知你现如今是在做什么?明明是你求来平安符,为何要帮那个无一技之长,每只知道吃吃睡睡的王妃?”

“荷花,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余香的口气骇气逼人,一下子让荷花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如同蔫聊花一般。

她接着指责道:“赵洺溪是金枝玉叶,是煜王府的正妃,是他心尖上的人。你要是再敢目中无饶顶撞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荷花心头乱颤,原本以为自家主子讨好赵洺溪,只是换个法子接近煜王,可没想到如今的余香,是一心直想保护着赵洺溪,又变着花样撮合赵洺溪跟煜王。

正当荷花想得深入时,余香平息零怒气,问道:“知道悔错了吗?”

“荷花不知自己哪里错了!”荷花性子也是犟得很,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自然是不会认。

“那就给我跪在晴春居院外,直到自己肯认错为止!”余香气得甩袖,她从来没罚过荷花,这还是她头一次罚她。这惩罚虽不重,但对于荷花而言,这惩罚太重了,也让她确切明白了,原来余香的心是一直偏着赵洺溪的。

屋外还飘着大雪,银装素裹着煜王府的各处屋檐,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厚了。

而荷花的衣衫里只塞零点的棉花,在屋内有炉子烘着,自然不会冷到哪里去。要是站在冰雪地的屋外,可就难了,要是运气不好,或者是体力不够,定是要冻成冰柱子,少了半条命也不准。

既然余香让荷花跪,她自然要去跪。于是她自觉的站到晴春居院外,对着正门跪了下来。

这刚跪下来,地上的雪就有了不深不浅的两个坑子,冰凉的触觉,直直逼了上来。刺骨的寒风也阵阵吹来,也直直的钻进她的骨头缝里。这风夹着雪将她原本整齐的发髻刮得胡乱,后来渐渐风雪大了,几缕青丝也会跟着在风雪中飞扬。

她不卑不亢,整个人只是打着哆嗦,盯着晴春居的大院门口,瞧着里屋一闪又一闪的微微发亮的灯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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