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黑暗中的沉重
是高建斌。
记忆中他的衣装总是很整齐，通常连褶皱都很难找到，但是灯光下，方熠却看到高建斌的左袖有几道很明显的褶皱，显然做过捋袖子的举动，心头忽然泛起一抹期盼，随之而起的情绪却是沉重。
来到方熠面前，高建斌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方组长，刚才110报警中心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假如方熠只是一个为了破案而破案的刑警，那么心中一定不会有任何负担，反而会喜出望外。
“什么电话。”
方熠很平静，就连心中最后的那点悸动都完全消散，哪怕他很清楚一直期待的结果很有可能出现。
高建斌略感奇怪，不过并不清楚奇怪什么。
“有人打来电话，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唐队长有可能是针对发布会的事，不过还是告知一下你比较好，不定和狙杀案有关。”
方熠的声音响起后，席韬略看了一下时间。
“了些什么话。”方熠还是平静地问道。
“蠢猪，你们警察都是蠢猪，愚蠢，听好了，十五分钟以后你们就会为愚蠢付出代价。”
难得他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错。
所有的推断都来自于那个微的“v”形标记。
方熠脸色却是一沉，情绪更是彻底沉重下来，沉默得让人感到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完全凝滞。
期待的结果果真出现了。
季晴雪却有些犹豫，轻蹙了一下好看的眉头。
那就是对于凶手的影像侧写对路了，但是这真的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所有的推断都来自于那个微的“v”形标记。
从字面上去理解代表了胜利，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的恶毒趣味，或许是名字中的缩写，或许纯粹就是故弄玄虚。
不过反常中往往隐藏着最普通的正常。
最正常的理解，也是全世界都认可的就是胜利。
凶手狙杀的胜利？还是对警方的胜利？
按照方熠的推断，无论哪种胜利至少证明了这个凶手是个主动型的罪犯，所有的目标人物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唯一需要求证的只剩下为何是这些人，这些目标人物之间又有何联系。
“让朱喜去掉话，只分析背景音。”
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方熠觉得还是要从凶手内心真实的想法处着手。
闹出这么大动静，凶手理应不会甘于这桩案子最后的结果是默默无闻，甚至被简单的淹没。
“立刻把报警电话录音交给技术分析科分析。”
就算在以往信息没有如此发达的情况下，这种类型的罪犯也会想法设法博得世饶关注。
比如臭名昭着的开膛手杰克。
因此为了证实这个判断，方熠决定激怒凶手，让这个感觉正在玩弄全世界的凶手跳出来。
发布会上轻描淡写的态度实际上就是做给凶手看的。
一个想博得世人关注的凶手，一定时刻在关注关于此案的信息。
然而忽然间他的目光似乎触及到方熠眼神的底处，那种沉重以及无奈陡然间使他轻轻一震，他终于明白方熠在担心什么。
现在这个充满愤怒的电话已经初步证实了方熠的判断。
然而这是一把双刃剑。
只存在于方熠内心深处的双刃剑！
被激怒的凶手会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按照他早已设定好的计划行事，但是一定会更凶并更不择手段，到那时社会影响力也必定更强烈。
受害者也会更多。
这些受害者是不是因为他的此举而过早死亡呢？
假如方熠只是一个为了破案而破案的刑警，那么心中一定不会有任何负担，反而会喜出望外。
可惜他不是，因此心情沉重。
不过方熠更清楚在目前掌握的线索、证据面前，委实拿这个凶手以及凶手制定好的计划毫无办法，那些受害者的死亡无可挽回。
唯一指望的就是尽早找到线索，提前阻止凶手的继续施暴。
“蠢猪，你们警察都是蠢猪，愚蠢，听好了，十五分钟以后你们就会为愚蠢付出代价。”
方熠扬了扬眉，就像是利剑出鞘般冲破了几乎已经凝滞的空气。
“立刻把报警电话录音交给技术分析科分析。”
“好。”
高建斌转身就走。
他也明白目前的情况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破案的线索。
“等等。”方熠叫住了他，“把原始录音发给我们一份。”
高建斌一怔，停下脚步转身看了方熠一眼，不过他并没有询问原因，片刻后点零头。
“好。”
“立刻把报警电话录音交给技术分析科分析。”
看到高建斌很快离去，席韬略故意叹了口气。
“可惜，假如真是凶手打来的，按照前两起狙杀来看，这个狡猾的凶手一定有办法让我们查不到电话的来处。”
方熠转头看向季晴雪。
“让朱喜去掉话，只分析背景音。”
席韬略一怔，脸孔顿时一红。
方熠似乎感觉到他的羞愧，也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能有点有用的线索，虽然这个希望有些渺茫。”
席韬略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方熠的安慰，然而也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只能咬了咬牙，心中告诫自己以后话还是先想清楚了再。
季晴雪却有些犹豫，轻蹙了一下好看的眉头。
“立刻把报警电话录音交给技术分析科分析。”
“朱喜能行？”
“可以。”
方熠笑了起来，笑容不出的自信。
季晴雪忽然很想知道朱喜看到此刻的笑容会怎么想，只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因为方熠的笑容，她对于朱喜的不信任也已经消失。
“给你五分钟，我们在楼下等你。”方熠又对她道。
“去哪里？”季晴雪问道。
“朱喜找到了关于雕花装饰砖中穿墙透视仪的线索。”
季晴雪和席韬略精神同时一振。
……
各大媒体的记者散去使得京都公安局门口显得有些冷清。
路灯下席韬略看着沉默的方熠，心中忽然闪起一个念头，不是好了比一下谁先找到凶手，为何竟然会带他前去？
难道方熠不担心输？
假如不是担心输赢，那么现在他又在考虑什么？
“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方熠的声音响起后，席韬略看了一下时间。
“没啊，才一分钟，好寥季晴雪五分钟。”
方熠微微偏首看着他。
“他的是十五分钟后，现在离开那个电话的时间已经五分钟。”
席韬略恍然，尴尬地放下手。
然而忽然间他的目光似乎触及到方熠眼神的底处，那种沉重以及无奈陡然间使他轻轻一震，他终于明白方熠在担心什么。
只是这种明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心中更是只剩下一个问题。
假如方熠只是一个为了破案而破案的刑警，那么心中一定不会有任何负担，反而会喜出望外。
——方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再次沉默下来的方熠抬头看向夜空。
除了深沉，只有黑暗。
席韬略重重呼了口气，心情却一下子轻松下来。
“喂，我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