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晚了
铸拾又给了岚沁好些封赏才将她打发走了。
及紊怀孕了。
铸拾高兴坏了,伸手摸着及紊平坦的腹直笑,这才将将怀孕,铸拾就开始打算他们孩子的名字了。
铸拾自然想要一个男孩。
要是是个男孩子,他就能教他如何治国安邦平下,等他长大了,自己就退位给他,然后带着及紊一起,去海边。
他答应了及紊要跟她一起去看海,还没能实现呢。
铸拾一直都记得。
大概是怀孕的原因,这几日铸拾感觉及紊好像并不怎么开心,太医了及紊的胎象不太稳,铸拾也不敢在及紊面前提起这件事来,生怕她更伤心了。
铸拾这回来,突然看见了及紊木楞楞一个人站在书房的架子前,铸拾连忙扶着她坐下。
铸拾口误,弄得及紊以为他不喜欢女儿,铸拾可冤枉,赶紧给及紊解释自己毫无重男轻女的意思。
及紊不知道怎么了,怪怪的。
“铸拾。”
及紊叫他,连着两声之后,铸拾意识到了不对劲。
及紊问他,村子还好吗?爷爷还好吗?她,她想回去。
铸拾心软地一塌糊涂,怪他不好,他早该想到及紊会想念自己的村子的,铸拾搂住及紊,轻声哄着她。
“等你生产之后,我就带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及紊哭了。
铸拾知道怀孕的人都很脆弱、敏感,更不用只身一人无依无靠跟着他的及紊了,心里害怕是难免的。
铸拾好容易哄好了及紊送走她,转身就收到了自己暗卫的信。
“大王,我们的人去晚了,没赶上,我们去的时候卫王的人已经屠村了。”
铸拾整个人都愣了。
他就是生怕卫王再打那份藏宝图的主意,才提前派了人去保护村子,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屠村。
他刚刚才答应了及紊的啊。
铸拾慌了,他要怎么跟及紊交代?
“一个活口也没了吗?”铸拾僵硬了好半晌才颤抖着开口问。
及紊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铸拾一想到那个画面,都无法接受,全都没了……哪怕爷爷还活着也好啊,最起码,最起码,给及紊留下一个亲人吧。
“是的大王,我们已经将整个藏宝山都翻了一遍了,确定没有活口了。”
暗卫的话讲铸拾最后一丝希望也抹灭了。
没了,一个也没了。
铸拾安静了好一阵子,心里想了无数个如何告诉及紊、如何隐瞒及紊的办法,但是统统行不通。
“这件事……不许外泄,绝对不能让王后知道。”
能瞒一时是一时,及紊还怀有身孕,总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个消息,先瞒下来,至少等到及紊生下孩子,最起码,也要让她有个依停
铸拾知道及紊总有惶惶不安的担忧,因为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与无依无靠,她只能信任、依靠铸拾,她只有铸拾。
所以及紊关于铸拾的事情就会胡思乱想,铸拾知道,所以一直尽力给及紊安全福
可她的不安本就是铸拾自己造成的。
自己将她带了出来,夺走了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夺走了她开怀畅意的笑容,将她捆缚在了这个王宫里面,自己已经夺走了她的一牵
甚至自己连她的这一份怀念都保护不住。
自己给不了她都开心的生活,以后,可能连偶尔的开心都给不了了。铸拾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自己该更早一点的。
“属下明白。”暗卫回答:“还有,大王,藏宝山的宝藏已经全部移出来了,原来的地方已经被处理好了。”
铸拾机械的点零头:“妥善保管好。”
这些是爷爷给及紊的东西,或许,也会是及紊最后的念想。
“是。”
铸拾颓然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暗卫可以退下了。
“大王,不好了不好了。”铃儿扑腾一声跪到了铸拾书房前大声呼喊。
铸拾心没由来一慌。
“王后娘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我们甩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向着南边跑了,大王,你快去看看吧,娘娘还从台阶上滚下去了,她跑的太快了,我们追不上她娘娘肯定出事了,求求您快去找她……”
铸拾大慌:“她刚刚是不是在门口?”她听到了。
铃儿哭着是。
铸拾连忙去追及紊,地上有她掉落的簪钗,还有钩住的衣衫布料,铸拾再向前跑,还有她的鞋……以及一地的鲜血。
漫长的宫道拖着淋漓的血迹,铸拾的心直往下坠。
他从未觉得如此累,越往下走越心慌越怯懦。
铸拾抬头,远远看向通塔,通塔的光芒突然亮了起来,铸拾眉头狠狠一跳,向着通塔的方向狂奔而去。
铸拾远远的看见了通塔大门慢慢关闭,他竭尽全力向着通塔跑去,却仍然赶不上它关闭的速度,等到铸拾爬到门口,无论他怎么用力,通塔的大门始终紧闭,纹丝不动。
铸拾找了士兵用木桩撞门,可通塔的大门却仿佛有一层屏障一样将外界的蛮力统统隔离开了。
是呀,通塔只要有人进去从里面关上,就不会被人从外面再打开了。
铸拾脑子飞快地想起了自己很早之前看见的一本秘闻,是通塔还有另一个办法打开。
以心头血铺路,可以打开通塔,然后再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血,铺就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
铸拾毫不犹豫,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刀反手就捅进了自己的心脏,鲜血伴着疼痛袭遍全身,滴答滴答落到地上,通塔的门一点一点打开。
铸拾踉跄着一步一步向前走,血不够了,就再将剑捅进两分,他踩着自己的鲜血向前一阶一阶往上迈。
心脏很疼,铸拾已经分不清是哪种疼了。
他只低着头,看着面前早已铺过的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他不敢想像,及紊那样柔弱的身躯是如何拖着满身鲜血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她有多绝望。
铸拾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但他却仍能一清二楚的看着那道或深或浅的血痕,尽管疼,他也不敢慢下来,他怕自己太慢了,来不及……
再一次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