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石

这锻造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事,离挽在边上看了那半疯癫的锻造师一会儿,就开始自己到处乱看。

现在那锻造师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他一会儿疯癫狂笑,一会儿魔怔一样用力砸着台子,好像那台子是他仇人似的,又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的手也一起砸了,融到那岩浆色的热烈里。

离挽扶着墙自己跳了出去,这里比较偏远,在无极山的南侧,里山下挺近的,远离宗门大殿,也就少了些匠气,反而能看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凭栏倚望,远处山崖一支劲松横空斜出,遒劲的枝干紧紧攀着崖石悬挂在地云海间。

震撼、孤独。

离挽清澈似水的双眸微微一颤,大气磅礴的景色,总能轻易勾起人心中深埋的记忆。

她想起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旧事,很久了,她以为自己都要忘记了,没想到,仅是一眼地风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尘封的往事勾了上来。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耳边叫嚣的嬉笑与诅咒,不断撕扯拉拽她的大手。百年间暗无日,声声泣血的斥责,身前、身后,数不清的罪恶,还不完的债责。

离挽猛然回神,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本就不该再被记起的记忆重新压了回去。

这无极山修仙第一宗门的称呼也不是白叫的,单这灵蕴宝地,就是别的门派比不聊。

这样亲眼可见的风景,跟外水镜看见的是不同的。

外也能看见六界的景色,每一处都可以,但过了水镜传来的虚像,纵是再美的风景也失了趣味。

不似眼前这般,老树挽云,撼人心魄。

“上神腿脚利索啊。”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眼前的仙气缭绕的意境美。

离挽回头一看,果然,是容颜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块玉石,方方正正,纯白无暇,晶莹剔透,就这样露着也能自己散发淡淡的光芒,离挽能感觉到其中有能量的波动,想来应该就是那所谓的“下至宝”吧。

“你找到啦。”离挽两眼一亮,看着玉石被容颜托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趁着玉色不逊分毫。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来这里做什么?”这里这么偏僻,容颜可不觉得离挽会是专门来看风景的。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问出口的。

离挽一笑:“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嗯哼,容颜浅笑不答。

“我找到了一块墨石,我让那锻造师给我打了个东西。”离挽含糊的了一句,容颜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应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吧,我们先回船上一趟。”

“哦好。”

离挽话音刚落,容颜随手把玉石塞到了离挽手中,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被抱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离挽若无其事地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老老实实、宠辱不惊。

容颜颇为不满地低头看着乖乖被抱着的离挽,道:“你倒是舒服。”

离挽讨好的笑了笑:“尚可。”

“……”容颜脸黑了一下,突然想把她扔出去。

离挽赶紧勾紧了容颜的脖子,往上凑了凑自己的身子,:“你也可以选择背着我的。”

容颜想也不想:“不要。”

勉为其难抱着她已经是纡尊降贵了,还背?想也别想!

一路无话。

到了山下,容颜使了法术,眨眼间就到了船上,三两步把离挽放到床上,顺手放了个瓶子在床头。

容颜转头衣袖一挥,凌厉的气息一晃,琉璃珠帘哗啦啦震动,浑厚的灵气催着船转了个方向自己飞了起来。

离挽往窗外瞧了一眼,问:“我们要去哪儿?”

不自觉变成“我们”的称呼,谁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变化。

“我们离开,神珠的捆缚就解了,怕他们找过来麻烦,先换个方向。”容颜一边解释,指了指那个被他随手放在离挽床头的瓶子,道:“那个是给你的。”一边走向内间翻了一个盒子出来,转身就出去了。

离挽点点头。

她从正殿里的那几个弟子口中知道,秘境中所谓的至宝,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修仙门派还并不盛行,无极宗创始人无意间在边界困境中得到此宝物,这至宝受地灵气,还仿佛蕴藏有上界的力量,就是凭借此物,开山祖师得以发扬无极一派,并且历代掌门人都凭借此物得到了大提升,也使得无极宗多年修仙第一门派的地位稳固。

再多的,弟子们也不知道了。

但另一个年岁更大些的弟子,那是开山始祖在秘境中参悟下苍生至大道,偶然遇到了降世的神,神被他心怀苍生的执念与仁心感动,才赐下了这一块玉石来帮助他建立门派,弘扬正道,正因如此,无极宗向来以下苍生,万民水火为己任。

也有人,是他们开山始祖碰巧遇到了一块石头,就给捡了回来,然后才知道的这块玉石来历不凡,于是编撰了这么个神的传。

众纷纭,毕竟是过去这么久的事儿了,什么的都有,真相已无法考究。

但这玉石具体有什么作用,怎么用,弟子们就都不知道了,至于唯一知道的羊胡子掌门,他早就已经气晕过去了。

收起思绪,离挽低头看着被容颜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瓶子,拿起来看了一眼,很的一个玉瓶,晃了晃,里面似是液体,离挽好奇,伸手拔开了玉瓶上的塞子,一股子辛酸刺鼻的味道破瓶而出。

猝不及防,离挽被呛得鼻子酸痛,眼泪都快出来了。

哪,这是什么,味道也太奇怪了吧。

不行不行,离挽赶紧后仰了一下身子,抬手把盖子盖上,远远的推开了。

想起容颜刚刚的话,这个,是给她的?

这……不会是要她涂到身上吧?

不可能!打死她也决不把这种恶心饶东西涂到身上。

离挽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容颜强迫自己涂的话,她就跟他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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