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欲言又止
国公府诸多夫人本来就对齐钰诸多不满,很明显这时除了找人情,哪里还有更好的办法?
有什么万万不可?
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只怕是现在还想着自己与公鸡拜堂,不承认自己是宁家人,不想让自己娘家趟这趟浑水,所以才不着急,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真是太过份了!
几个媳妇齐齐瞪着齐钰,只等着国公夫人发落于她,她们打定主意绝对不求情。
哪里晓得,国公夫人听了齐钰的话,居然只是冷下脸,却并未出言斥责。
而二夫人何氏,只是抬眸扫了扫那秦氏也未开口。
少夫人们沉不住气了。
“二嫂,你到底何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是什么才行?”
四少夫人李氏,原本就看齐钰不顺眼,两人娘家门户相当,但她不过是二房庶子夫人,齐钰却成了世子继室,未来的国公夫人。
好吧,你是未来国公夫人也认了,谁叫你好命呢,可你却还瞧不上这身份,整日里作作地,真真是气死她了。
若不是宁国公乃是武将之家,男子年方十岁左右,便在边关由父亲教养长大。
战场之上父子手足更比旁人值得信任,宁家嫡庶之分并不明显,她又得夫君看重,不想生事非,她早站出来好好给她一个记得住的教训了。
三少夫人也明显早有话,这会子有缺出头鸟,她便也不憋着了。
“就是,二嫂,从开始到现在,大伯母什么,你都总是这不孝那万万不可,可曾为国公府考虑过一二。弟媳句不恭敬的话,二嫂才嫁过来世子便出征,连拜堂都没出面,只怕二嫂心中早已不满。”
五少夫人李氏也开了口,抚着肚子道,“二嫂与世子并未圆房,又无子嗣傍身,只怕心也不在宁家。”
“对!如今国公夫遭难,二嫂不仅不肯帮忙,还多番阻绕,难不成是盼着国公府出事,好借此从国公府脱身不成?”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得热闹。
大少夫人姜氏与几个少夫人一样心思,怒瞪着齐钰,但眼波扫过那只血玉镯后,却并未开口,垂下眼眸。
“全都给我闭嘴!宁家还没挎呢,你们就开始窝里斗,你们反了了,都给我跪下!”
斥责她们的正是国公夫人。
几个少夫人正齐等着国公夫人主持公道,哪里晓得自己却是被斥责的一方,十分不服,却摄于国公夫人平素威仪,都乖乖的站出来,准备跪下。
齐钰深吸一口气,不让旁饶情绪影响到自己。
抬手阻止国公夫人,站出来道:“母亲息怒,您且先歇着,让各位嫂子弟媳也回座位,且听我一言。”
国公夫人见她出头,便也不再发怒,挥手示意让人不用跪,且听齐钰一言。
在她看来,秦珠珠此时已经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本来就应该是未来国公府的主人。
只要国公府不倒,只要她愿意在国公府守一,她便愿意给她在国公府里所应该得到的尊荣。
各位夫人也都不是傻子,之前着急没有注意到国公夫人待秦氏态度的不同,这次便都注意到了。
一个口称母亲,一个口称老二媳妇,再不是从前的夫人来我去的呛人。
虽然心中都在诧异,何时两人关系如此和睦,也均不服齐钰,但国公夫人威信尚在,虽然心有不服,却仍是保持了安静。
毕竟如今最重要的是度过眼前的难关。
众目望来,齐钰不卑不亢不娇不躁,“母亲,婶母,诸位嫂嫂、弟媳,能坐在这里的,均是官家之后,当知‘功高震主’。宁家驻守岩关多年,宁家军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边城只知宁家军,宁国公不知今上是谁的大有人在。”
“而在朝中,谁人不知宁国公战功彪炳,早在多年前国公爷便进爵一等公,皇上对我宁国公府已封无可封。”
甚至曾有人言,宁国公一家若再立战功,便只能封王了。
大晋除了开国之初,太祖曾给与他共同打下的兄弟封过异姓王之后,便没有再封异姓王的先例。
宁家如今烈火烹油之势,会遭人忌惮也是情理之郑
齐钰的是事实,国公夫人心知肚明,几位少夫人也知之甚详,只是不知齐钰现在这个做什么,但也没有打断,任她继续着。
“百姓常言,若非宁国公带兵守卫一方,难得这盛世太平,而这些都不是圣上想要看到的,如今的皇帝并非太祖,无开疆拓土之功,陛下想清史留名,必容不得国公爷。”
“国公爷若无过便罢,但如今前线失利已是事实,又有有心人从中挑拨,若是再有朝臣尽皆为国公爷求情,必会让陛下更加忌惮国公府。”
“若是按兵不动尚有一线生机,但若是动众人求情,让陛下觉得众臣心向宁家,早被宁家笼络,不是求情反而是在逼宫,定不会轻易饶了国公府众人。”
三少夫人于氏亦是出自武将之家,虽不似齐钰真正的带兵上过战场,但对其中内理却比旁人了解的更多,听齐钰如此分析,便是焦急不已。
“那怎么办?前线失利,守将满门抄斩,历来有先例可循,难道我们要坐在府中等死不成?”
“虽是如此,但往往都不仅仅是失利,多半是因战报被窃,或是府中出了奸细,这也是我一开始让母亲烧了书房中所有国公爷与人往来信件的原因。”
“若是有人成心构陷,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最易让人抓着把柄。”
若是单纯的打了败仗,便要满门抄斩,还有谁愿意领兵作战,成为一方将领。
“只要在这方面,不让人抓着宁国公府的把柄,我们就有一线生机,圣上自诩仁德,碍于颜面也不会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处置我们。”
国公夫人虽不似齐钰一开始便看得透彻,但却也心知她的在理。
“老二媳妇的在理,我这就写信给与我们国公府交好的人家,让他们明在朝堂之上千万不可为我们求情。”
年轻时,老国公夫人还在时,她也曾随丈夫驻守边关数年,帝王心术夫妻二人闲瑕之时也曾起过一二。
国公夫人能改变心意当机立断,齐钰也很高兴。
十一月十四,也就是明,便是前世宁国公府合府被灭血溅满门的日子。
当年她们忠勇候府在京城也不过是个没落贵族,听闻消息不多。
只知前线战报传来,皇帝招满朝文武议事,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皆为宁国公府求情,皇帝震怒,帝王最忌惮的不过是武将拥兵自重,一呼百应。
当即便是以宁国公阵前失地为由,下令将宁家家眷尽数押入牢。
并着禁卫军查抄宁国公府。
然而不知为何,旨意下到,抄家之时,宁国公夫人却突然率家将持剑反抗,抗旨不遵,与禁卫军对恃起来,甚至出口诳言辱及圣上,冲突之下禁卫军竟然大开杀戒,一时之间刀剑无眼,宁府满门被灭,血溅三里,鸡犬不留。
大错已然铸成,皇帝自然不能问禁军之过,毕竟禁军是他派去的,抄家的旨意是他下的,这只锅也只能宁国公府的人来背。
于是,宁家军将士扶棺回京之时,国公府灭门之事早已被做成铁案,宁家所剩扶灵而归的残部被堵在京城之外,百姓争相唾骂,先烈遗躯只能停尸荒野。
如今大错尚未铸成,她还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母亲,不但不能让他们情,最好还要让他们些国公府的坏话,只宁家军虽然从前于国有功,但国公爷居功自傲、嚣张跋扈,旁得不必多。要让人以为,国公爷虽战功赫赫但却不得人心,这样虽然会让国公爷名誉有损,但或许或让国公府逃过一劫。”
此事宜早不宜迟,国公夫人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吩咐几个儿媳妇下去着可信之人给家中递消息,而自己则写信与国公爷交好的人家。
然后,又派人了心腹之人将信件递了出去。
几个媳妇下去交待了一下后便亲自过来回事,又交待了几句,国公夫人才让何氏领着几个少夫人下去好生安顿,只留了齐钰一人。
屋中只有两人,国公夫人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欲言又止。
齐钰看不过,便出声问道,“母亲可是有事要?”
国公夫茹点头,有些为难的开口,“那宁秘……”
冉底是她使出去的,管家一片忠心,也只得这么一个出色些的儿子,她总得给他一个交待,不知这宁秘现在如何了?
齐钰想了想,道:“母亲,宁秘怕是救不了了,若他对宁国公府忠心耿耿,只怕今夜就会有消息传来。”
什么消息,不用齐钰国公夫人也能猜到一些。
要想尽忠,不在受尽酷刑之下受人掌握,只能以死效忠。
若他不忠,一口咬定是国公夫人派他去镇国公府里打探军情……
那么,明就是国公府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