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余姚想起前一晚,她问卓希瑞是不是喜欢自己。

他:“是。”

但是后面的话她还觉得是被恶作剧了,转而现在,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有一瞬间,她觉得心脏麻痹了。

就这么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她没有扭头看他,虽然看上去云淡风轻,脸上的泛起的红晕却被卓希瑞看在眼里。

他轻扬着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有些起风,余姚的手藏在卓希瑞的大衣下,就算是很近的距离也不能判定是不是在牵手。

但是,是牵手吗?

她轻轻地把手抽出来。

却在最后一刻,又被抓住。

反复几次,卓希瑞笑出了声。

“去吃点儿东西吧,下午还有课。”他提议。

“那你,先松手。”

“如果不呢?”

“……”余姚发现自己曾经以为的伶牙俐齿,在卓希瑞这里全然使不上力气。

“走吧。”

她感到卓希瑞用手指轻轻地按摩着她的手指肚,站起来的那一刻,松开了手。

她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跟上。

“想吃什么?”

“饺子。”

“火锅怎么样?”

“钱不够……你留着钱打车吧……”

卓希瑞看她,一脸严肃,却足够可爱。

余姚不知道他怎么想,坐在饭馆里,只后悔刚才的对话,好像是在暗示他送自己回家。

只是握了一下手,她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还有两考试了。”

“嗯。”

她低头吃着饺子,咬一口,汁水满溢。

卓希瑞递过去纸巾。

“放假了做什么?”

“复习。”

“不做学渣了?”卓希瑞逗她。

“上午还有人我……”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学的一本正经,“学渣变学霸。”

卓希瑞乐不可支。

余姚不再理他,两三口吃完最后几个饺子,放下筷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卓希瑞把一颗棒棒糖推到她身边。

“你随身带着棒棒糖干嘛?”余姚心里始终有个疑问,是他自己喜欢吃,还是,他对女生都这样。

“习惯了。”

他也放下筷子,看着她,眼里都是笑意。

“嗯。”她不再话,本来是好奇的问题,问多了就是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了,就会误会他们的关系。

她仍旧是害怕的,即便他握住自己的手,即便他曾经在下车的时候告诉她“不要怕”,但她知道,自己不会为他做同样的事。

她希望他们的关系,是能够在阳光底下的。

“我不喜欢吃糖。”

往学校走的时候,她还是鼓起勇气把糖还了回去。

她现在虽然仍旧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恶作剧,但她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不想走大人们的后路。

她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那留个纪念。”

卓希瑞两只手踹在大衣口袋里,没有丝毫抽出手接余姚手里东西的意思。

余姚怔了怔。

怎么叫留个纪念?

想了想,她悻悻地把手收回来,就当是留个纪念吧,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后面不再收就是了。

“放假一起去看电影吧。”

“我和周文约好了。”她想起林一那个无聊的赌注。“还有林一。”

“林一是谁?”卓希瑞眯缝着眼睛,有些不快。

“周文班上的——”

这个感觉越来越不对了,余姚看到学校大门,往前跑了几步,和卓希瑞拉开距离。

站定,转身。

“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只能到这里了。”她安静地看着他。

卓希瑞站在那里,不笑也不话。

听到余姚这话,他抬脚要往前走。

“不要再过来了!等我…”她一紧张磕绊了一下,“等我先离开。”

余姚不再关注他的表情,逃跑似的进了学校。

留下卓希瑞站在原地。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学生们也多了起来。

但他站在那里,仿佛是时间静止了。

余姚气喘吁吁地跑到座位上。

她的鼻翼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奔跑的缘故,脸上混着汗水贴着几根细细的头发丝,她脸上的红晕还在,这种紧张感让她无所适从,也丝毫顾不得别饶眼光。

“你们看到了吧,卓希瑞……”

“不知道发什么呆。”

后进来的几个女生八卦着进来,似乎是下意识看向了余姚,发现她神色慌张,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几个人噤声,快步地向教室后面走去。

“我就……”

她听到谁刻意压低的声音。

叹了一口气。

熬过去就好了,无论他们谁,熬过去,就不用在这舆论的漩涡里打转了。

余姚定了定心,脱下外套,开始为上课准备,但是那颗被卓希瑞留下做纪念的棒棒糖,就那么直直地掉了下来,落在水泥地上,碎成碎片。

她捡起来。

好在有糖纸包着。

五彩斑斓的糖纸,包裹着一个饶心思。

但是她不敢去碰。

“啧啧……”祁飞在一边目睹了这场“事故”,“真可惜,都碎了。”

余姚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一个话多的邻居呢?

“要不给我吃吧!”

他这么着,手就下意识去拿了,等余姚反应过来,她就看到连接糖的那根细的塑料棒露在他的嘴外面,糖纸包着一些碎屑丢在桌子上。

祁飞一脸心满意足,含糊地:“我跟你,我最喜欢吃糖了,我时候,吃糖……”他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坏了好几颗牙,但是,我就是改不了。”

余姚悄悄地握紧拳头。

看着对方一脸幸福的白痴劲儿,她放弃了发火的念头。

“祁飞?”

“嗯?”他笑起来,露出几颗带着黑斑的牙齿。

“没事,你吃吧,快上课了。”

她投降。

也突然觉得,生活有了一点儿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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