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卓希瑞从那晚以后便没有再联系余姚或者周文，仿佛他们的生命里，这个人只是昙花一现。

他们两个每形成习惯一起放学，周文陪着她走回家，那段路上，余姚每都准备了不同的问题去请教周文。

偶尔氛围好起来，她会突然开玩笑一句“有个哥哥也不错。”

最开始的时候，周文一愣，心里的不快上来就不再话，余姚知道自己错了话去道歉。

“我可没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良久，周文在她的讨好中闷闷地这么一句。

余姚咧着嘴冲他笑。

他还是会接到他爸的电话，但是同余姚不一样，他是渴望他爸的关心的，他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而是会随着每一通电话的结束，有增无减。

“我倒不是多恨他，这么些年，他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他的权利。”

周文和自己投降，他的思考方式越来越趋于成年饶思考方式，他的感情也学会了适当地收敛和释放。

比如，郑恬恬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一定要和他们同行的时候，还没等余姚什么，周文就会冷下脸。

“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如果你还能自重一点，我们以后或许还会是朋友。”

“不要再缠着余姚了，她没有做错什么。”

余姚偷偷瞥一眼，发现老好人周文骨子里有什么变了。

倒是郑恬恬，不知道为什么放下了高傲的姿态，会用她那柔和的声音叫住余姚。

“一起走吧。”

这让她想起来和卓希瑞一起的那个晚上，他们四个融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走在一起，成为学生们课余的谈资。

她叹口气，看向郑恬恬。

“我们不同路。”

“到车站也校”

有郑恬恬的时候，他们会用坐车的方式来回避，但是周文是一分钟都不想和她一起的，即便是等车的那一会儿。

“我这辈子都不想谈恋爱，更不要结婚有孩子。”

周文每见到郑恬恬一次，都会和余姚重申这句话。

到最后，余姚都背下来了。

“我这辈子……”

“……都不谈恋爱，不要结婚生孩子……”

周文诧异地看着余姚一脸戏谑的表情。

余姚得意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在缓慢行驶的车上，对周文摆出个胜利的手势。

周文气结。

“以前没觉得你这么……”反击的时候，他却词穷。

“伶牙俐齿？”她笑嘻嘻着。

“……没觉得你记忆力好，看来你也是跟大多数女生一样，只记得别饶八卦，记不得政治上的知识点。”

“嚯……”余姚深吸一口气，“你这才是伶牙俐齿。”

周文回个胜利的手势。

继而，两个人在车上大笑起来，惹得车上的学生都看着他们。

他们其实也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人会羡慕。

“能和周文一起放学坐车，还能笑笑，我还真羡慕余姚…”

“有什么好羡慕，他们又不能谈恋爱。”

“不能谈恋爱也行啊，要是我，我愿意就这么陪着他……”女生陶醉起来。“那句话怎么来着，陪着你看风起云涌，潮起潮落。”

一群人看着那女生，陷入沉思。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卓希瑞最近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余姚也听到卓希瑞的名字。

自从她安心学习，除了做早操或者值日，就很少去关注其他的人和事，而卓希瑞，她只远远地看到他一两次，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群人围着，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卓希瑞站在人群最前头，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额前的头发贴在汗津津的脑门上。

他的头发又长了。

但是，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惆怅。

余姚心安。

临近年底，高三突击考试。

“我，复习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底？”

难得体育课上两个班因为时间调整凑到了一起。

周文站在余姚旁边的花台上，看着她笨拙地在拍篮球。

而学生们里对他们两个凑到一起，也慢慢地见怪不怪了。

“周文，打不打球？”

不远处，周文的同班同学林一手里拿着一副羽毛球招呼他。

“等我一会儿！”他招手。

“他怎么叫你周文？”余姚终于放弃让那只篮球出丑，等它再弹起来，一手抱住。

周文蹲下身紧了紧鞋带，又起身脱掉蓝色棉服递给余姚。

她眉头一皱，这是把自己当保姆了。

“因为长大了，有个‘’字显得孩子气。”

余姚觉得他这话才孩子气。

“走吧。”

“去哪？”

“打球。”

余姚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林一，他们班的男生倒是身材比例都挺不错，如果光从背影看，余姚可能真分不清谁是谁。

不像卓希瑞，他的背更宽厚一些。

这么想着，她有些出神。

“喂！”周文已经跑过去了，她抬头，看到他冲自己招手。

他背后，是郑恬恬冷冽的目光。

余姚开始有些同情她了。

但她总不能跑过去，告诉郑恬恬，关于周文内心的恐慌。

或许，等他们真的长大了就好了，当周文变成周文，当她找到人生目标，当他们都发现爱情这件事，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即便他们拼命躲开，也避不开爱情会找上门来。

郑恬恬是，卓希瑞是，还有许许多多他们认知的，不认识的，知道的，偶有听的，男男女女们。

余姚迈开步子走向周文，她怀里还抱着带走他体温的棉服，似乎他的气息也在上面，她闻到了，那是不同于其他饶，绵长的悲伤和痛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