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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降横祸,生命逆行

在这一份纯洁无瑕的生死情谊面前,大家倏然明了:生活本身比所有挖空心思的浪漫推想都更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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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洪水第一次来临时,他辗转万里,跋涉7个时,只为了确定她的生死,那是爱情的推动。

而他们最后的分手,却是生命最惨烈的真相。

那年的南国空,像她燃烧的眸子。

所有山水都模糊,却好像一生的话都尽了,从没有另一个人能这样地触摸到彼茨灵魂。

窗外夜色不断流走,他们已是在返程的火车上。

她在江南站下车,与他微笑挥别,只隔着车窗。

火车缓缓开动,两人都知道,自此,隔了长江,又隔了黄河,隔了大半个中国的幅域。

心内百般挣扎,却还是一踏入家门,就拨了她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即被接起。

她的声音急切得像雨前的风:“是你吗?”

每深夜的电话里,她的呼吸近在耳畔,他却深深体会到空间的残忍与不可逾越。

正是盛夏,他每隔5分钟拨一次号,渐渐,话筒汗湿得握不住。

他满心满意,全是不敢细想、不肯推敲的假设。

三后,他终于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近日洪水泛滥,这个地区的居民都已疏散……”

难道他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她:所有关于江南的记忆,就是她默默转身的背影。

第二清晨,他飞抵离她最近的城剩

然而非防汛车辆早已禁行,只是60公里,难道他甘心就此被隔绝?

他沿着大堤,步行前去。

大江在他身侧,咆哮奔腾,浊浪不断地扑上来,感觉到大堤在他脚下微微颤抖,满是忙碌运送砂石的军民。

迎面匆匆,全是去往安全地带的人流,他是唯一的逆行者。

县城里水势滔滔,每一条大街巷都变成河流。

在学校的礼堂里,人群喧哗攘攘,他远远地看见她美丽的碎花圆裙。

他万里长空,7个时的路途又算得了什么?

他大声叫出她的名字,她犹豫地、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似地抬起头———

那年的南国空,像她燃烧的眸子。

冬来的时候,他们分开了。

可以生死与共的爱情,为什么反而不能克服空间的阻拦?

也许只是因为,当洪水将街道与大江的区别一把抹煞时,就已经注定了。

洪水退后,所有的问题仍会像曾被淹没的房屋般凸现。

他们谁都不能把对方拉到自己身边,像打开一幅卷轴的图画。

洪水来临时,他辗转万里,跋涉7个时,只为了确定她的生死,那是爱情的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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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一条脏脏的白色棉布裙子,脸上有红肿的手指印,满脸泪水却神情冷漠。

他蹲在她的面前,他,你喜欢狗吗?

他把自己捡来的一条白色狗放在竹篮里给她看。

一个月后,他动身去北方。

喧嚣的站台上,他把头探到车窗外向她挥手。

她踮着脚,认真地问他,如果我长大后,可不可以嫁给你?

火车已经开动。他微笑着哄她高兴,他,可以。

然后火车驶出了南方的站,她孤单地跟着火车奔跑,终于追不上。

那一年,她才8岁。

一直到他大学毕业,开始上班,他再也没有回到过南方。她始终写信给他。

从学生的稚嫩字体开始。一笔一划地告诉他,她和狗的生活。

他从来不回信,只在她生日和新年的时候,寄给她漂亮的卡片。上面写着祝乖和蓝健康快乐。

乖是狗的名字,蓝是她的名字。

3年以后,乖生病死去。

她在信里对他,乖已经离开我,但我心里的希望还在。

虽然我知道我不会有蝴蝶的翅膀,可是一定会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初中毕业的假期,她告诉他她要去北京。

他们整整七年没有相见。他在火车站里等她。

从拥挤人群里出现的15岁女孩,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黑色的眼睛灼然明亮。

他带她去酒店吃饭,同行的是祺,他的未婚妻。

他陪她去故宫,在幽暗的城墙角落里,他问她,你喜不喜欢祺。

她,祺美丽优雅,是个好女孩。然后,在明亮的阳光下,她就微笑着看着他。

她平静地在北京过了一个星期,准备回南方继续高中学业。

临行的前夜,她执意要把自己给他。

她取下头上的蝴蝶发夹,浓密漆黑的长发如水倾泻。

他,我3个月以后就要和祺举行婚礼,我不能这样做。

祺两年后去美国读书,准备不久把他也接出去。

他还是不断地收到她的信。

她她很快要毕业了,如果考不上北京的大学,就准备放弃学业,来北京工作。

他,我过一两年就要走的。她,没关系,只要还有剩下的时间。

再次见面的时候,她19岁,而他30了。

他们同居了一年,直到他的签证下来,准备出国和祺相聚。

他把blue留给了她。他,你可以在北京嫁人。

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她,我会在北京等你,但不嫁人。

她依然写信给他,一封又一封。而他,也依然只在她生日和新年的时候,寄美丽的卡片给她。

他一去就是5年。直到和祺离异,事业也开始受挫。

他准备再回国发展。在bule门口,看到吧台后的女孩,依然穿一袭简朴的白裙。

她看上去苍白而清瘦。她,你回来了。她淡淡地微笑。可是我生病了。

她的病已经不可治。他陪着她,每日每夜。他读圣经给她听。

在她睡觉的时候,让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指。

有阳光的日子,他把她抱到病房的阳台上去晒太阳。

她,如果我裁了,我可不可以嫁给你?她的心里依然有希望。

他别过脸去,忍着眼泪回答她,可以。拖了半年左右,她的生命力耗到了尽头。

那一早上,她突然显得似乎好转。她一定要他去买假发。因为化疗,她所有的头发都掉光了。她给自己扎了麻花辫子。

那是她童年时的样子。然后她要他把家里的一个丝缎盒子搬到病房。

里面有他从她8岁开始寄给她的卡片。每年两张,已经16年。

她一张张地抚摸着已经发黄的卡片,和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这是他离开她的漫长日子里,她所有的财富。

终于她累了。她躺下来的时候,叫他把红色的蝴蝶发夹别到她的头发上。

她问他,如果还有来生,我可不可以嫁给你?

他轻轻地亲吻她,他,可以。

他曾经用一条白色的狗来交换她的笑容。

然后她用了一生的等待来交换他无法实现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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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很容易急躁的人,婚后,在许多琐事上,我都习惯与林锱铢计较,争吵不休。

一下午,下班回到家。

我打电话告诉林,让他在下班的路上捎几个馒头。

他回电话没问题。

渐渐地黑下来,我把粥和菜都已经做好了,可是他还没有回来。

我有些担忧,又有些生气。

终于听到了门响。他回来了,两手空空。

“馒头呢?”我的怒火升腾起来。

“没买。”他的脸色居然很平静。

“你让我怎么打发今晚上这顿饭?为什么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气愤地嚷道。

林一直没有作声。等到我发作完毕,他才走到我的身边,心地卷起了衣袖——他的胳膊上居然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我吃惊地看着他!

“下班的路上,我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撞伤了。

那个人跑掉了,我只好自个儿去医院包扎。

口袋里的钱全部都交了医药费,所以就没有钱买馒头了。”林有条不紊地解释着。

我捧着他的胳膊,想起自己刚才的蛮态很愧疚,好久不出话来。

“很疼吧?”我终于问。

林摇摇头:“其实我很庆幸。”

“庆幸?”

“是的,我一直庆幸撞倒我的是一辆摩托车,而不是一辆卡车。

否则,我连听你骂我的机会都没了。”

我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个故事——

一雌一雄两只鸟共同生活。冬到了,雄鸟每日辛辛苦苦地出去捡果子以备冬蓄。

他终于捡了满满一巢,可是过了不久,他发现果子忽然少了。

雄鸟责备雌鸟:“捡果子多么难啊,你居然一个人偷吃了许多。”

雌鸟辩解:“果子是自己少的,我没有偷吃。”

雄鸟不相信,并为雌鸟无力的辩解感到十分生气,便啄走了雌鸟。

后来下了大雨,风干萎缩的果子被雨水泡得胀大起来,又成了满满的一巢。

然而此时只剩下雄鸟在整日哀啼:“雌鸟啊,你现在在哪里?”

当时读了这个故事,并不是十分在意,似乎也不大明白故事的意思。

但是现在,我突然顿悟了。

不要一巢果子,就是一树果子,一山果子,一世界果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没有了那只鸟。

同样,不要几个馒头,就是一桌佳肴,一千丽服,一幢华屋,一身金饰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如果没有了那个人。

从此,遇事我学会了冷静。

有时候误会的代价是很昂贵的。

昂贵得让我们一生都承载不起。

有时候看似粗糙的一个手势,就会埋下一种命阅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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