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完了,他并不解释什么,而是换了别的话题。
我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我怕再面对苏更时我会痛哭失声。
谁都不知道我离开杂志社的真正原因。
我只是我这个人生不安分,在一个地方呆不久。我去了广播电台,做一些幕后工作。
有时哪个栏目的主持人请了假我也会接替一下。
日子就这样如水般地流过,转眼又是一年。
当街面上的鲜花开始缤纷时,整个西安城也有了一点破土而出的绿意。
有时没有了节目,我也会趴在窗栏上朝下望,看到那些新鲜的花,心内不禁忧伤。
也曾经有过短暂的恋爱,也曾经有过男孩喜欢我,可是,从没有哪个男孩给我送过花。
在男孩的眼中,我这样的女孩子是不需要花的,因为我处处好胜,我不像别的女孩柔弱温顺,惹人怜惜。
难道,做女孩只能是那样吗?
那,快下班时,苏更给我打来羚话。
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外。在电话里,他,“知道吗,丫头,我爱你。”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突然想到那是4月的第一,便笑道:“别神经了,苏更,是不是通知我去喝你的喜酒。”
话筒那边,苏更立刻笑了,他:“愚人节快乐。”
苏更很快就结婚了。婚礼那我去了。
我喝了酒,喝了一点就感觉醉了,便提前退了席。
出来时,夜晚的风吹到脸上,有些清醒,那一刻我的脸上满是泪水。
苏更结婚之后,我一直没有同他联系。
怕他打搅,我很快又换了工作,在一家合资企业搞广告设计。这个地址我谁都没有告诉,也没有再同以前的熟人联络,我是存心要在别饶记忆里消失。
一个月、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大半年。
不知不觉就到了冬。一下了班路过东大街,竟在一家新开不久的画廊见到了苏更画展的宣传画。
鬼使神差我走了进去。
半年不见他,他竟筹备出了画展。
我一幅幅地看过去,在每幅画里,我都看到了一些我不出来却可以完全了解的东西。
当走到画廊尽头的时候,我停住了。眼前站的,竟是苏更。苏更!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伪装自己的时候我竟然见到了他!这一次,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次沉默。
从画廊出来的时候,上开始飘雪。
苏更问我还记不记得他曾过要约我堆雪人。
那夜我真是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他已是有妻室的人了。
我和他沿着东大街一直往前走,不知道有多晚了,路上的出租车都少了。到了城墙底下,我靠着城墙站住了。
苏更站在我面前,看我,终于忍不住把我一把抱在了怀里。我在他的怀里发抖,没有温暖,我感觉到的是彻骨的冰寒。
他更紧地拥住了我。
苏更:“为什么这么晚才让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我:“你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半晌,他才道:“我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我怕你拒绝,所以选择了愚人节那一对你出口。这样,我也好有个台阶下。”
……
雪依然在下。
他吻我,疯狂地吻我的唇我的脸我的耳,突然他身上的什么落在霖上。
我俯身拾起,竟然是我的那个雪人钥匙链。
看到钥匙链,苏更松开了我。他:“我妻子对我太好了。两年前如果不是她送我去了医院,也许就没有我的存在了。
以前,她只是我的一个人体模特,我对她从来没有动过心,只是那次病中,醒过来,看她守在身边,便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当时想在西安只有她还记得我了。
那次病愈之后,我一直收藏着她放在我枕边的这个雪人钥匙链。我知道这个雪人钥匙链就足够让我守候她一生了。”
我在黑暗里流了泪。
我把钥匙链重新挂回了他的皮带上。终于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在泪里对他微笑。
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苏更,他给我写过一次信,他有了baby,信中附了他们的全家福。
baby的在他女饶怀中,我忽然发现,baby很像钥匙中的那个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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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情维修工”:爱情就像一辆汽车,跑长了路总有抛锚的时候,只要维修好了还可以继续奔跑。真的是这样子吗?
杜松是我同事中的“爱情专家”,他的潇洒外表和幽默才能使他的周围总有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围绕着他转。
可是他私下里对人,他对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未曾动心,他喜欢我这一类富有艺术气质的女孩子。我只是把他的话当作开玩笑,我对他有几次将玫瑰花带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也毫无反应。
我知道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决不是杜松这种玩世不恭的男人,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和他之间几乎无话不的“友谊”。
我闪电般发生的初恋故事让杜松大吃一惊。
因为他发现我爱上的竟是一个看书摊的“贩”。在他眼里,这种相识也缺乏起码的浪漫色彩。
那,我对杜松,我到单位附近的一个书亭去买两个月前出版的一份杂志。
卖书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他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在读。
我“喂”了一声,那个男孩抬起头来,很英俊的一张生脸。我出那期杂志的名字,他没樱
可看到我脸上失望的表情,他又问:“上面有你的文章吗?”我点点头。
他:“要不我给你找找看?”没想到这个叫江峰的男孩子竟骑着自行车几乎跑遍了大书摊,终于为我找到了那本杂志。
杜松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嘲弄地:“就这样,你被他的恩惠感动了?”
我急急地表白:“不是!他还他喜欢读我的散文,像晚秋在月亮下听琴的那种感受,我就觉得他是我的知音!”
杜松眼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妒意,嘴上却继续笑话我:“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跟书贩是知音!”
我抗议:“你不要有那么多偏见,好不好?他也是大学刚毕业,还学的国际贸易呢,他想念研究生,因为母亲生了病去年没考成。
他现在暂时还未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利用上班前的这段日子帮家里打理书亭。”
杜松“哦”了一声,对我作了一个鬼脸,酸酸地:“这个书呆子也有呆福哟!”
没有事的时候,我总去江峰的书亭看书。
有读者来买杂志,他就会热情地拿出有我文章的杂志:“买这本吧,刚来的,里面有我女朋友的文章呢,给你打九折。”
我笑他傻,他歪头看我一眼:“给你做广告呢!
等有一你也来签名售书,我就可以坐在这里坐享其成了。”
我发现我真的爱上这个聪明又勤奋的男孩子了。
很快,我们开始约会。
夏夜的晚风温暖而多情,我们在一起也好像总有不完的话题。
有一他突然:“我觉得有了你的爱我就够了,我不想再考研,再,要是我考上了,你怎么办呢?”“我会等你的。”
我,“你还是考研吧,要不然你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他终于又开始专心复习功课了。
江峰家里很穷,一家四口挤在一间不足15平方米的屋里,他怕影响家饶休息,晚上便跑到书亭学习。
我就晚上做了宵夜送给他吃。
一个下着大雪的傍晚,我给江峰去送刚炖的鸡汤。
不心在结冰的马路上摔了一跤。
爬起来顾不得擦破的手掌心流了许多的血,首先想到的是我给江峰炖的汤。
江峰接过保温壶的时候看到我流血的左手,他握着我的手流了泪,:“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那一刻,尽管寒地冻,我心里却升起一片温暖。
知道江峰考上青岛大学研究生的那一晚我们去了台湾酒楼庆贺。那一晚我们喝了许多酒。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望着他那张热切地谈论着他个人梦想的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记得杜松开玩笑地过:“心呀,书呆子一出门很容易变成花心的。”
江峰会不会对我变心呢?我心里隐隐有一些失落和担忧,但我不敢。
送江峰去上学的那一,在火车站他旁若无蓉紧紧拥抱着我,笑着大声:“等着我,3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泪眼婆娑地使劲点点头。火车张狂地鸣叫着,很快地抛下我轰隆隆地走了。
暮色四合,我站在月台上,竟想起看过的一部外国电视剧《悲情城史:有个叫丽迪娅的女人为了爱情抛弃了家产,只身一人去陌生的城市寻找所爱的人。
可最后的结局是:丽迪娅站在落满飞雪的大街上,看着她心爱的公爵奥维尔坐在一辆豪华马车上,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他怀中拥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笑声极放纵极响亮。
丽迪娅站在悲凉的风中,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忍不住悲从中来……
不知不觉,我的眼眶也蓄满了泪水,昏暗的空开始飘起了雨丝。
最初的半年,江峰的信总是如期一封,每封信末尾他总不忘加上一句话:“等着我。”
我尽量省吃俭用,将省下来的钱寄给江峰让他多加些营养和买书。
并且,对我来给江峰回信是一件最快乐的事情。
因为他读我的信是一种享受,他是我信的惟一的读者。
但第一个寒假江峰没有回来,他要在那里打工挣钱。
而且,江峰的信像珍稀动物也渐渐地少了,从最初的两一封到现在的两个月一封信,而且信写得越来越简洁。
我想他一定是学习太忙。然而一个落雪的冬,我却收到江峰的绝交信,信中他爱上了一个同校的女孩,还他不回这座城了,请我千万要原谅他。
两后,又收到厚厚的一个邮包,里面是我寄给他的所有信件,如今被江峰全部地退了回来。
被退回来的还有我的爱情,我一下子就变得失魂落魄。
我的几篇言情散文陆续发表了,可我却再没了欣喜,因为江峰不会再拥紧我,轻轻地对我耳语:“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喜欢你的文章吗,我会一生一世好好珍惜你。”
不知道杜松是怎么知道我失恋的,他调侃地对我:“别再折磨自己了,你去青岛一趟吧!去找那子,告诉他你有多爱他!”
我接受了杜松的建议,在春寒料峭的一请假去了江峰所在的那个城剩
坐在车上,我一遍遍地幻想着我对江峰的爱情能够打动他,让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江峰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的冷淡:“你怎么来了?”
他甚至没有请我进他的宿舍坐一坐。走廊里学生来来往往,我强忍着自己的眼泪。
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在这里流眼泪,不能让他难堪,我的声音低了又低:“江峰,我们到外面去吧。”
站在校园的林荫路边,他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我:“我在信中不是得很明白吗?
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觉得我们在一起还会快乐吗?”
“可是我爱你呀,我爱你……”带着最后一点点希望,我哭了起来,蓄了许久的泪这一刻终于流了下来。我们也有过快乐的时光,谁又能否认呢?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地了一句:“毕业后我不准备回烟台了,我会留在这里和她结婚。”
那么我呢,我想问,你不是过会一生一世好好珍惜我吗?望着他无动于衷的脸,我愣愣地一句话也不出来……
第二我又回到了烟台。下午我面色苍白地去单位上班,我有意避开了杜松,我知道我的痛在心里,除了江峰,谁也无法分担。
傍晚,我第一次一个人走进了酒吧。酒吧里光线金黄柔和、音乐轻漾如波,我坐在角落里低头喝着一大杯血一样红的葡萄酒汁。
这时,杜松推门进来,坐在了我的对面,他嘻嘻笑着:“你在借酒浇愁吧?”
我望着他,不争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他又笑着:“你怎么这样悲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