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2）
“太医说你的脑中还有淤血，现在你的身体不能散瘀，只能等生下惺子之后才能对症下药，现在你的眼睛只是暂时的，过些时日，就能看到了。”司空寒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可是他愿意去相信。
“皇上不要太过忧心，就算我的眼睛不能好了，你也不要怪罪任何人。”
“会好的。”没想到反倒要让墨夜来劝慰他。
“皇上，这次出门是我急于祭拜亡友，考虑的太不周到，你不要怪罪柳儿和紫晓她们。”
“只要你好好的。”自墨夜受伤到现在司空寒还没有闲暇顾及其他，这时候听墨夜说了，也就不打算再做计较，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一时忘情答应了她，错不在旁人。
“我只想着能看清惺子一面就好。”
“怎么又胡说，难道你不想再看到我了，竟说些丧气话。”
“我看不到皇上，就像看到了皇上一样。因为皇上就在我的心里，眼里。”墨夜握紧了司空寒的手。
“那你要是拉错了人该如何？”
“我认得皇上心跳的味道。”
司空寒陡然一惊，这样一模一样的话，难道说，他不敢相信的看向墨夜，不会的，怎么会呢。
墨夜已经死了，就死在他的怀中，他亲手火化了她的尸身，又怎么可能活过来。
再者说，虽然墨夜和晴贵妃在自己的眼中总有相似，但是两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都截然不同，更何况是一男一女，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司空寒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好似有什么前尘旧事又被勾起一样，可是细细追寻却又全无踪迹。
墨夜不知道司空寒这边是怎样的心境变化，握了握他的手说道：“皇上，我已经无碍了，你这几日始终守在我这里，恐怕荒废了正事。”
“你就是我的正事。”
“皇上……”墨夜抿嘴笑了笑，额上还覆着白色的纱布，显得眼睛更是黑的深邃，司空寒用指尖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一双眼睛会再也看不到了。
墨夜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循着声音的方向切切的望向他，只见得一片昏黄中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而已。
司空寒叹了口气，“那你好生养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送走了司空寒，紫晓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在墨夜的床边。
“你这是怎么了。”墨夜吓了一跳，听出是紫晓，不觉得哑然失笑，自己遇险一直到现在，恐怕她最是吓的要死，可是司空寒在这里无从发泄，已经忍到了极限，这时候司空寒前脚一走，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样被皇上听到，还不吓得以为我死了。”墨夜戏谑着摩挲着紫晓的方向。
“娘娘，快不要这么说了。是奴才该死。”紫晓只恨不得由自己代了墨夜受苦，听到墨夜说这样的话，更是心头抽痛，将她的手一把握住，“若是娘娘真有三长两短，紫晓也不活了。”
“什么不活，怎么会不活。我都活的好好的，还要你今后帮我照顾惺子，怎么就敢说不活的话。”墨夜假意嗔怪着，那边的紫晓只拉了墨夜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濡湿一片。墨夜只希望自己能像紫晓一样哭出来，可是却没有眼泪了。
“哟，这是怎么了。”紫晓哭的伤心，墨夜眼睛又不好，谁也没看到进了屋子的柳儿，她这一开口，反倒吓了紫晓一跳，这哭才停止了。
“姐姐快来坐。”墨夜正想着自己的眼睛，这时候强打了精神让柳儿近到身前。
“妹妹放宽心，你总还有皇上呢，眼睛慢慢就会好的。”还是柳儿更为贴心，说出她心坎上的话来，墨夜笑着偷偷拭了拭眼角的泪，这样年纪轻轻的就瞎了眼睛，怎么会让她不伤心呢，只是她知道柳儿和紫晓已经太过自责，司空寒早被自己的遇险吓得魂不附体，如此的情境，自己怎么好再表现的太过伤心惹的这些关心自己的人担惊受怕呢。
“姐姐，我没事，太医也说了以后慢慢就会好。我前一阵子东跑西跑折腾的厉害，也没有好好休养，虽然肚子大了，其实却瘦了一圈，如今眼睛不好反倒是好事，能够静静养一养，若是我先前的身体，恐怕生产之后也是一番波折。”
“你能放宽心就好。我看这几日皇上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就知你已经得了他一片真心。你我知道，这真心得来不易。不为了你自己，就只为了那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的。”
“我是知道的。”墨夜含羞笑了笑。
“对了，我刚儿才见了皇上，说是想要雨铃进来伺候你。”
“他怎么说？”墨夜一想到雨铃心里登时明朗了起来，这也算是当年的一个故人，不知道她的心性有没有更改。
“奇怪了，皇上却不准。”柳儿咬了咬唇。
“为什么？”
“只说送去逸王府的就不要再想了。我也不好再问，只是可能中间有些什么缘由。我看你也先不要再提的好。”
“只是不知道她过的如何。”
“逸王爷对下人一向宽仁，你就不要再担心她了。”柳儿说完接过紫晓递过来的茶水，又问墨夜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墨夜听柳儿话题一转，知道是身边回来人了，也不再问，略摇了摇头，“嘴里发苦，却吃不下什么。”
“那是你体虚，更是要吃些滋补。”柳儿转过头，“紫晓，你且去御膳房，要他们做一道落玉汤来。”
“这又是什么。”紫晓得了令扭身出去了，那边的墨夜没听过这道汤品的名字好奇的问。
“这是前几日御膳房想出来的新方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只是拿各种鱼的肉，细细的剔掉了刺，揉成珍珠大的小丸子和樱桃炖成汤，却并没有鱼的腥味，皇太后前儿特意说要炖与你来滋补身子，今天你醒了，才命御膳房再做了来。”
“难为太后还想着。”柳儿知道墨夜尚未痊愈，生怕她太过劳累，也不怎么惹她说话，只是默默的陪坐在她的旁边，捏按着她一直没动已经有些僵硬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