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曾经过往

“放心吧,小夕姐,这事,我指定给你办的妥妥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林秋生应该是从哪出来了,有轻微的关门声,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一些。

只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吊儿郎当。

听他这么信誓旦旦的,莫名的有一种违和感,林夕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边林秋生听到笑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有什么说漏嘴了,斟酌一会儿,假意询问道。

“小夕姐,上次我留下的那些个所谓的证据都交给黎特助了,你看看你让他给我在拿回来吧。”

林夕大概是能明白,林秋生虽然表面上张口一个小夕姐,闭口一个小夕姐,号称是她的铁粉二号。

其实还是不能全心意的信任她的。

这也很正常,幼年时期就一个人在外讨生活的人,如果直接就全心全意信任她才让人怀疑呢。

他当初会找上自己,大概也只是害怕东窗事发,想寻个依靠罢了。

不过他的计算机水平,和在表演上面表现出来的的天赋,是十分难得的。

这也是林夕选择收留,甚至让他学习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真实年龄还不到十八周岁,一个人过早的遭受那些事情,总归是有些可怜的。

林夕静神,随即笑吟吟的,直言不讳。

“你那不应该都留着备份呢吗,不用麻烦黎特助了,你小夕姐相信你。”

被拆穿了。

好尴尬啊。

林秋生不好意思的干咳一下,当时黎特助拿走证据的时候,他留了一手,没想到被林夕发现了。

那能怎么办,还是装傻吧。

他随即硬着头皮嘿嘿一笑,一脸真诚:“小夕姐,你这是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啊。”

说完又突然想起来上次林夕把他耍的团团转的事,赶紧改了口:“你怎么知道我还留着一份啊。”

林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下一下的摸着团团的头,笑道:“你啊,鬼灵精似的,怎么会不留一手。”

顿了一下,林夕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行啦,以后别问这些笨笨的问题,不符合你的智商,还有呀,你也别总去打游戏了,是从游戏厅刚出来吧。”

连这都猜到了。

林秋生现在在游戏厅门口,微微沉了沉眸,随即左右看了看,不疾不徐:“小夕姐,你别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吧,怎么发现的。”

“你刚才说话声音那么小,不就是玩游戏的时候顺便想起我交代给你的事,这才找了地方打电话吗。”

林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哪怕经过了手机的处理,也还是轻轻柔柔的,却莫名的带着力量。

林秋生喜欢这个声音,他刚要说话,电话那头林夕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是劝说,却不会让人听着厌烦。

“游戏可以适当玩,只是别沉迷,还有啊。”

“不要去接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生意’了,你还小,还有大好的前途,要是钱不够花了,你就和我说。”

好像家人一样,细细的叮嘱。

林秋生站在游戏厅门口,听她说完,整个人都愣了两秒钟。

随即反应过来林夕说了什么,原本黑沉沉的眸子中仿佛突然有了光芒,灼灼其华,整个人都添了几分生气。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还有大好前途。

也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钱不够花了就和我说。

那样的陌生,又那样的令人心生向往,毕竟在他十八年的岁月里,更多的是无尽的羞辱和谩骂。

那些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话,对别人来说可能稀松平常,无关紧要。

可对他来说,这些最简单的,类似亲人一般的话语,就是他的心向往之,是他从不曾感受过的温暖。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林夕的话,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脸上的湿意。

随手一抹,原来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都怪那冽冽的北风啊,有点太大了,吹的他眼睛疼,连眼泪都吹出来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换上吊儿郎当的笑容,又开口说:“行啊,我这就回去学习,那以后就要靠小夕姐养我啦。”

他伪装的太好,那边林夕也没听出什么不对,笑道:“行,你记得最近多加点衣服啊,最近这两天下雪,降温降的快。”

“哎,好好,我先挂了。”

强撑着说完这两句,林秋生就立刻挂了电话。

他还是没忍住,声音都不对了,泪水夺眶而出,湿凉湿凉的,冷风一吹,好像冻在脸上一样。

可能是许久没有被人这样的关心过了,他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的关心了。

实在是有些可笑。

他抬起头,想将眼角将流的泪水憋回去。

可看着天空中密布的乌云,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天。

他从孤儿院逃出来那天。

那天也是这样,阴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雪。

将他就此埋葬。

有时候他也恨,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兄弟,可以有亲人陪伴,有人关心,有人疼爱,有人挂念。

可以去上学,可以撒娇,可以有依靠,可以被唠叨。

只有他,不知道父母是谁。

一直都生长在孤儿院,被人欺负,被人讨厌。

等待他的,从来不是明天,从来不是希望。

只是无边的黑暗,无尽的忧伤,无穷的欺辱。

除此之外,还有那四面都是墙,没有一扇窗户的逼仄汹屋。

和一个面目狰狞的,满身肥肉,满脸横纹的院长。

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他关到那间屋子里,一关关上半天。

然后院长会拿着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他身上,不许哭,如果哭了,会打的更狠,他只能笑,不管多疼,都只能笑。

像一个疯子一样。

院长把他关在孤儿院,对外说他是个疯孝,并借此拒绝了所有准备领养他的夫妇。

后来在一个雪夜,他逃了,逃的远远的,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那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

那些个回忆像是利刃一样,刀刀切割着他的血肉,疼得他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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