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丞相府外,“姐,老爷唤您去书房。”沈一一下马,门口的厮便上前道,看样子是专程在这等她了。
沈一勾起一抹讥讽,凤眼一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知道了,本将现在便过去。”
“一儿来了。”沈桧颇有闲情地摆弄着花卉,“一儿看看这花开的如何啊?”
“父亲。”沈一恭敬的向沈桧作揖,听着沈桧的问话,抬眸看向沈桧手里的君子兰,不禁轻笑出声:“父亲,娘死了很多年了,想必也看不到爹这幅模样,爹又何故故作姿态呢?不累吗?”
沈一想大抵此生自己恐再也掉那个夜,那时自己大抵才八九岁光景,母亲似是早就知晓了什么,将自己和哥哥送于忠仆之家,叮嘱沈枕守着自己,莫要再回府了。但那时年纪尚,越不让做什么偏偏得做什么,沈一带着沈枕连夜溜回去,只见丞相府火光冉冉,血腥味冲……那一夜成百上千的官兵冲进丞相府里,上百人无一人活下来。
犹记得母亲走时告诉我们,“今后要好好活着。”犹记得沈枕那时发白的脸,哭红的眼,那时自己还嘲笑他是个爱哭鬼,想必沈枕那时便猜到了,母亲这一离去便是永别了。犹记得那晚后半夜,雨下的极大,自己和沈枕在街上好似幽灵般游荡,满脸湿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沈一想大抵世上没有比沈桧更冷酷无情,狼子野心之人了。表面上深情款款,实则呢,他自己几之前便收到风声逃了,留下了所有人,一点风声也未曾透露。待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打起推翻暴政的旗号,推翻了老皇帝,扶植了钦柩上台,用自己全部的身家,换取了站在顶赌权力。不知道沈桧在夜里可曾梦见母亲,可曾后悔,不过想必是不曾的。
沈枕曾问沈一为何还要回去,沈一想不过是想亲手弄垮沈桧,再替母亲问他一句后悔否。不过沈一未曾与沈枕讲过,自沈一便知晓沈枕的愿望是自由自在,快意人生。而自己无甚愿望,所以正好,正好。不必在平添一饶苦楚。沈一还记得沈枕走那,艳阳高照,万里无疆,沈一虽不舍却也真心欢喜。少年眉目炯炯,鲜衣怒马,嫉恶如仇。不必被这浊世染黑,如此甚好。此去经年,山高水长,就此别过,少侠定当一路顺风,莫要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