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继续逃婚
衡璃一本正经地告诉衍玥她做的梦一定是真的，衍玥一贯很宠妹妹，所以什么事都依着她，这一次却全程蹙眉。
“阿璃，你想好了要逃婚？可你这逃婚，却很危险。且不父王和昭国都要派人找你，便是其他五国也断然不敢收留你罢？”
此时，衍玥风流嗓音难得郑重。
衡璃垂眸，：“哥哥，我昨夜想了很久。我想，颠沛流离也可增长阅历罢？届时这锅可以全推到我头上。昭国也不会太为难父王。”
衍玥甚至有点好笑，：“父王给你陪嫁两个郡——你不要就不要了？”
衡璃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很自私，父王为她陪嫁的两个郡都是边地富庶的郡，就这么拱手让人她也很不甘心。
但是……
叶谪业务能力很强，或许在叶谪手里会更好？
她不敢想下去了。
衍玥温柔地问她：“现在你打定主意了么？后面有多少的烂摊子，你有想过么？”
衡璃老实交代：“我想过，父王会苦恼，使臣会没法交代，昭国会生气，其他国家会指摘我们宁国。”
“这些，你都打算怎么办？”
“所以我才没有瞒着哥哥啊！就是，就是希望哥哥给我想想办法。”衡璃一脸委屈。
衍玥笑出声，有无奈有好笑：“你倒知道找我啊！”
她忙不迭点头。
哥哥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好吧，早知道你不安分，成婚也不安分。既然你觉得叶谪不好，咱就不嫁。嗯……那你昨夜是有什么计划了？”
衡璃立马：“有有有！哥哥，我想了个很不错的计划！”
衍玥挑眉。
“我想过，后不是要走了么？我今晚就走。”
“今晚？”
“对，我……”她忽然沮丧低头，嗫嚅：“但我不知道怎么走。”
衍玥笑了一声，：“你想过去哪里么？”
“去哪里？自然是去远北。”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眸对视衍玥。
“为何去远北之地？”
“唔……我觉得在南边游荡很容易被逮回来。”她老老实实和盘托出。
衍玥实在好笑，眉眼弯弯，：“那远北诸国，你想去哪？”
衡璃仔细掰手指分析起来：“北边有晋姜齐燕楚五国和子所居大赐城，极北有玄族玄国。晋国，与昭国有政治的联系，姬默这人好像和叶谪关系匪浅，不合适；姜国国弱，而且离得近，不合适；齐国和燕国正交战，乃是据乱世，不合适；楚国在几国里名声最差，容易背信弃义，也不合适。子的大赐城我没听过，但料想应当有诸多纷争，我怕丢了性命，不合适。”
衍玥撑着额角，听她细细数来，半晌，轻笑一声：“想去玄国就直，弯弯绕绕这许多，实在难为我们阿璃了。”
衡璃嘟着嘴：“……”
衍玥：“你可想好了？阿璃，那几你可是吵着嚷着也要嫁给叶谪，就因为一个虚无梦境？”
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衡璃低下头，默默叹气，声音像冰泉冷涩，幽幽响起：“哥哥，你不相信梦，但是我，我一向都相信的。”
她捂住脸，应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失态，故而又将手从冰凉的黄金面具上拿开，续道：“我一时冲动下喜欢了他——现在清醒过来，觉得我堂堂一国公主，何以如此卑微呢？哥哥，你，对不对？”
她声音略带哽咽，衍玥心念一动，立马上前去把妹妹搂在怀里，安抚她：“阿璃，哥哥都依你。今晚，你等我。”
衍玥难得认真，眉眼间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衡璃要去玄国，远北之地的玄国。她早些时候听灵七起过玄国，那地方是异族他乡，他们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骑兵和精工巧匠。
她一直以为精工巧匠这种应该属于南方的典型，没想到闻名七国的巧匠竟然大多数出于玄国。
果真是玄之又玄。
她打好算盘，想在玄国找到一些名匠，学点本事——听闻玄国机关遁甲之术很是厉害，许多高手突破不了玄国边防都是因为玄国的机关术。
这其实是她思量一夜的结果。
虽然她本身剑术撩，但是，第一，她还是不够了解人心险恶和花花世界，她想历练历练，第二，衡璃公主的武功底子差劲，就算她剑术撩，这副身体也不行啊。
但要在短时间内找蓝意歌报仇，夺回东西，那自然是要有点本事在身的了。
她看话本子时，看见许多男主角身残志坚，不能习武时就学习用机关、暗器啥的，她私以为这对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骨是个不错的办法。在这个层面上她得感谢兰的话本子。
玄国远离七国，纷争也许少一点，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学习了。
……
在等待衍玥消息的一之中，她所能做的有不少，比如收拾了几件普通的衣服，带足了钱，还有就是这张面具也得带着。
原因无二，没钱的时候这面具也可以当了换钱。
她等着等着，等来的不是衍玥，而是国师。
今日的烨宁殿蓬荜生辉：
不经意地一回头，衡璃就发现国师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她吓了一吓。
退了一步。
扶了一扶。
“……”荀琨淡淡瞥她，开门见山：“殿下要去哪里？”
她正收拾着呢，哪知道国师神出鬼没的，顿时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此事告知国师，但是她下意识就没有告知，遂身子将细软一挡，讪讪开口：“没，没樱”
荀琨并未追问，却伸手，递出来一只岫玉瓶子，声音冷淡出尘：“殿下那日，是误食了罢？”
衡璃心有余悸，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是……”
荀琨手中岫玉瓶子往前递凛：“如若殿下觉得痛苦，不妨再忘掉。”
“……这是，忘情水？”衡璃有点奇怪地看着这瓶子。
荀琨表情不变，依然冷冷的如同冰山一角，万年难见展眉一笑的脸上一丝丝动容都没有，冷得仿佛在施舍苍生。
他漠然点头。
“国师多虑了。回忆痛苦也只是回忆罢了。衡璃不畏过去，只望未来。”
她推回岫玉瓶子。
荀琨冷声开口：“既然殿下不怕，怎么封锁了醒聊消息？”
“……”衡璃语塞一阵，，“有心人自然会知道，无心人不知道也无妨。”
“这么，贫道确是多虑了。”荀琨转身就要走，衡璃一脸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就问出来：“国师来，就是为了让我……喝药？”
荀琨微微一顿，并未回头，只：“本以为殿下昏迷三日，必定是触发旧忆极其痛苦，才至烨宁殿一望。如今见殿下毫发无伤，精神抖擞，甚至策划逃婚，可见殿下并无贫道所想的那样孱弱不堪。”
衡璃默默地看他走了，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若是真的毫发无伤，……就好了。
她对叶谪，还是逃离的态度。
……
戌时，黑透了。
宫中点起灯火，宫灯耀夜。
衡璃在屋里踱步，行李她已经准备好了，她打算一个人去，不带漏月。
但是……但是漏月看她看的紧，像是专门怕她跑了似的。
冬夜，微寒。
她踱步踱了半，衍玥还没有派人来，她只好呆呆盯着墙上一幅山水画发呆。
画中一叶扁舟在江上颠簸，春潮带雨，高山丘壑里有流水悬瀑，有白云入谷。
她没想到她能看这么一幅画看半。实在是等得心焦，她把烨宁殿中花花草草皆赏了一遍，底下侍从不敢言语，但她走之后依稀听得是“殿下一醒就这么着急，怕是为婚期延后两而焦急吧？”
她很无语，但是不免又真的焦急：你他们做甚要延迟这么多啊……假如是今成婚，她就可以在半路上逃婚，如此责任就可全推在昭国头上。
正当她急得冒汗时，百花丛中忽然窜出来一条黑影，黑影潜在她面前花丛里，衡璃心中一喜，心想莫不是哥哥派的人来了？
那人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支开了漏月，低头对那人：“你是哥哥派的？”
那条黑影没有反应，只在微弱宫灯照映下露出来一双眼睛，语调沉沉：“我是来带你走的。”
从这声音她辨不出来是谁，但因为和衍玥有约在先，她犹豫了一下，居然了个“嗯”。
这黑影似乎愣了愣，然后重复了一下：“我是来带你走的。”
“嗯，我知道啊！”她笑了笑，：“快走吧，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着就回头预备去拿自己收拾了一的行李，但是她还没走几步，那个黑影便一跃而出，一个手刀劈昏了衡璃。
………………
暗夜之中，这黑影形如鬼魅，扛着衡璃窜上房顶，一直朝北。
许久，他终于心避开诸多守卫，离开了皇宫——由此可见这是个高手。
衡璃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境地，但是她模模糊糊意识里，她忘记带她行李了。
………………
戌时三刻，衍玥一身劲装潜入烨宁殿，但是寻遍令中也没有发现衡璃踪迹。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抓住了还在给花剪花枝的漏月，直截帘地问她：“漏月，阿璃呢？”
漏月唯唯诺诺指了后殿：“殿下方才叫奴婢剪花枝，要一个人赏赏月色……”话到一半，她才觉察到不对来，迟疑地又，“今晚似乎没有月亮？”
衍玥心急如焚，立马拽着漏月赶去那里，——但是，哪里还有衡璃的影子？
………………
一匹骏马上，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女子在茫茫夜色中疾驰。
衡璃终于因为马背颠簸醒过来，幽幽看向空，色一片晦暗，无月之夜，繁星满。
背后这个人吧，他一心扑在驾马上，没发现她醒了。
她轻轻动了动，脖颈僵了很久，略有酸痛。
她突然出声询问：“到了哪里了？”
“刚出鄢阳。”
对方下意识回答道。
“……”
好像他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低头看去——他打劫来的这个女子，竟然醒了！
“……你醒了？”他有点无语，怎么他的手刀练得不好，这么容易醒？
“嗯！”她笑出来了，他不知道被劫走有什么好笑的。
这人冷淡地“哦”了一声，让衡璃觉得莫名其妙。
但离开王宫的喜悦总是能冲昏衡璃的头脑，她此时不太清醒的头脑就疯狂给她传递快乐自由的信号，她不由开始闲话家常：“你在你主子手下干了不少年了罢？看你业务能力蛮强的，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黑衣人：“八年。”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跟这个女子话？
衡璃立马接了话茬：“哇，八年，这么短？”
嗯，这确实不怪她，她生命中的事情都是十几年十几年地做的，所以觉得八年似乎短零。
“……有特别短吗？”
黑衣人觉得还可以啊，至少这种任务都是资历很老的才能单独做的。
“我以前练功……”衡璃准备“都是十八年一轮”，然而发觉此话给陌生人听极为不妥，生生忍住，转了个弯儿：“看别人练功，练十几年……”
黑衣人：“……”
半晌沉默之后，衡璃又开始叨叨：“你一个人么？我觉得你一个人搞不好的吧……怎么没有多派点人来呢？对了，你有钱吗，住的起客栈么？”
黑衣人也许是觉得长路漫漫有个活物话也挺好的，就没有打晕她，而是搭话：“我一个人怎么搞不定？你不是已经在我手里了？而且，——我们不需要住客栈的。”
衡璃“咦”了一声，又恍然大悟似的：“哦！我知道了，那就是住驿站对不对？嗯，驿站挺好的，免费吃住，我住过几次，服务不错——”
黑衣人：我为什么要和这个女子搭话？
长夜漫漫，快马披着夜色，在路上疾走飞驰，夜色浓浓，马上黑衣人和少女的身影混沌不清。
衡璃觉得自己紧张的心可以放一放了，心里还在盘算着玄国的事情，她想到时候就去寻访大师，学习学习，然后可以通过卖机关物赚钱——想到赚钱，她突然来了莫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