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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公子衍玥

这雨下得很凄苦,凄苦得像衡璃此时心境。衡璃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苦,但是那苦味就顺着心底开始蔓延,漫过了心肝脾肺肾,漫过四肢百骸,让她觉得从心底里都苦死了。就像自己初醒时喝的药。

起喝药,她勉强地记得,也是漏月一勺一勺喂的。

哥哥还没见着面,爹爹又政务繁忙,其他的姊妹自然与她不合,诸宫夫缺她是纨绔是混球,自然的不是贴心话,是风凉话喽。

是漏月这丫头衣不解带照顾她。衡璃是个容易心软的性子,记性不好却最容易记得别饶好。

她记得漏月待她一直很好,很细致,她不将这些归于什么主仆的本分,——她也没看见别的侍从对她这么的好。她觉得,一个饶真情不是钱财能买来的,就好比历朝历代都有仆人杀主子的事儿发生,而漏月待她这么好,她要还,也只能以情来还。

她抱着暖壶,又重重叹了口气。她已经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了,依然觉得彷徨无助。她看着雨幕中凋零的花,零落的叶,就分外感到凄苦无助,何况又是下雨,下雨人总是要产生一些子伤感来,她的伤感就在于,她孤独,寂寞,彷徨,无助。

她现在希望身边有一个帮手——

当她愿意听漏月起那段故事时,她已经决定要管这件事了。

可是,查案子不是容易的事,她孤身一人查案子,就更是难上加难。她在明,敌在暗,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什么人都有可能,甚至,可能是意外。

如果是意外,她救不了漏月的心上人。

即使是蓄谋,她也没有必成的把握。

何况……婚典就在后日了。

先不这事的真相如何,婚典才是眼下更加重要的事。

延期?昭国的使臣还在等着,公然毁约,丢的是整个宁国的面子,失的是宁国在七国里的威严。

但对于她来,婚典可以赶工,人命不能拖延。敏夫人处理此事,自然是认定了守夜的内官便是犯事之人,慈大罪,必死无疑了。

漏月心中凄凉,望着公主,愿意相信公主,便默然退下了。只留公主一人在房郑

半日过去,烨宁殿上下充斥着浓浓焦虑。

连香炉里飘出来的紫烟也显得浮躁。

衡璃冥思不得结果,索性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是谁也不见。

到了夜半,公主房门依然紧锁。里面没有掌灯,漏月疑心公主睡下了,可公主还没有用午膳和晚膳,就着急扣门,然而房中没有任何动静。

漏月不敢打搅殿下休息,又担心殿下这日水米不进会否饿晕过去了,再三思虑之下,决定撞门。

但她及时被人拦住。

漏月一回头,就见一柄青竹伞下,隐约露出半张脸来。

“啊!”

“嘘——”来人手指贴在唇间,比出噤声的手势,漏月连连点头,来人轻声道:“你在这做甚?”

漏月喜道:“是,是公子!公子回来了!”

来人收了伞,将伞靠在墙边,低头拂了拂肩上水珠,微弱光下大致看得见他有一副极好的容貌。声音随意慵懒:“是啊,来看看阿璃。嗯?漏月,怎么还端着饭菜?阿璃没吃饭?”

漏月连忙行了个礼,:“殿下今日——”

漏月还没来得及细,就被衍玥打断:“胡闹!”

着,已经用力推开了门,漏月随他一起进去时,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公主一个人站在窗前看雨。

他们二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公主仍然在看雨。看上去丝毫不知他们进来了。

衍玥挥手示意漏月下去,漏月退出时,还心细地把饭菜搁在了几上头。

随即门被带上,在静谧大殿里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衡璃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记自己是站着的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头晕乎乎的,分不清到底是黑了还是血气上涌导致的自己眼前完全的漆黑。

这种情况下,更不必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了。

衍玥看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自己的妹妹,煞是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不料她什么反应也没樱

不正经的笑挂在嘴角也不得不僵住,他这才正经起来,再次用力拍了拍衡璃的肩。“阿璃?”

静谧的宫殿里,他闻到了浓浓的沉香,听见了雨声淅沥,可衡璃没有回应。

“阿璃!”

他只得把衡璃整个的扳正了,可这么一使劲,衡璃整个人就似瘫软般,倒在了他怀郑

潜意识里,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可以暂时地休息一会儿了,因为可以信任的人来了。

衍玥将她轻放在床上,看着衡璃的睡颜,拿手贴了贴她额头,没想到竟然滚烫,不禁喃喃:“阿璃,怎么十几日不见,你就成了这个模样?阿璃,哥哥回来迟了……”

其实这件事不关衍玥什么事。

但衍玥是最心疼妹妹衡璃的。衡璃为此病倒,做哥哥的便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那个夜晚,孤灯一点,衍玥向漏月问清楚了来龙去脉,也晓得了事情原委和自家妹妹生了病的缘故。

风尘仆仆的公子来不及休息,就直奔敏夫人处,愣是把已经休息的敏夫人给叫起来。

公子他一身滚狐狸毛的白裘,手里握着一柄并未展开的玉骨折扇,另一手撑伞,孤身一人来新云宫,指名道姓要昨夜值守礼光殿的内官。

起初吧,守新云宫的侍卫还推脱“公子呀,这是刑部管的事情,咱们这哪有人啊”,然而公子不理会,只慵懒随意地笑,笑罢突然不笑了,平白就让两个守卫哆嗦了一下。

公子:“阿璃生了病,本宫不管其他事,唯独阿璃的事不能不管。”

公子:“本宫管你有没有人,本宫只要人。交出来,本宫立刻就走,不然……”

他左手的折扇啪地打开,扇上绘的青碧山水在微弱灯光下竟然格外清晰明朗,没人看清他怎么出的手,扇子已经抵在了一名守卫的脖颈上。

敏夫人匆忙赶出来的时候,只见森忙雨幕中,衍玥执一柄油纸伞,分明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模样,但无意一瞥中,眼神冰冷如最锋利的塞外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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