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想
但柳丝奕旋即想起一件事来，她四处望了望，见山坡路上没有别人，便开口到：“爸，妈，咱们今后可都要改口了，不能再这么话。不然叫人家一听，还不得露馅儿啊！”
想到她爹今那嘴可真甜，柳丝奕又笑起来，“起码，咱出门的时候就多注意点，你们行不行？”
“对，还是我姑娘得对。”柳大连连表示赞同。
“那倒也是。”柳妈也跟着点零头。
“那好，咱们来练习练习。”柳丝奕清了清嗓子，用大靖朝的童音软嗓甜甜喊到，“阿爹！阿娘！”
“诶！俺的大姊儿。”柳大老老实实回她一声，答应得干脆极了。
惹得后头扛着铁铲的柳氏，又叉了腰咯咯笑了起来。
柳大姊儿冲她娘做了个鬼脸儿，便笑嘻嘻地跑到了最前头。
她老妈不仅人年轻了，如今可变得爱笑多了。
话间，一家三口已到了屋后没多远的半山坡上。
那半亩方胜地里，一行一行芝麻苗也有大姊儿的腿高，长势还是喜饶，就是下头间隙里野草都快没脚背了。
这个时空可没有农药那一，柳家人只能下田去手动除草。
柳大用锄头，柳氏操铁铲，一人一边走进了芝麻地就低头干起活来。
柳大自不必，瞅准了野草杂乱的地方，一锄头下去便连根刨起好几棵来；又一锄头下去，挖断了草根草茎，顺便磕散下头带出的泥土，锄头再一带，便把杂草翻到了一旁。
“嘿，瞧瞧俺这一手，干起活来，可真像那么回事儿！”柳氏在田地另一头惊喜笑道，看样子干得还挺顺手。
柳大姊跃跃欲试，拿起她的农具也下霖，专挑了杂草丛生的一行开始动手。
她用力一铲子下去！铲开一片地皮儿来。又一铲子下去！翻出一点泥土……柳大姊儿无语了。
别看都是些草棵子，下头根扎得比地面上露出来的部分可长多了。
她那把木铲，玩玩还行，除草就废力了。
柳大姊儿索性扔下木铲，徒手上阵。使着那么个没用的工具，还不如她双手用力拔着草茎生扯来得快呢。
一番努力之下，柳大姊儿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拔掉不过半行的野草，毕竟一棵一棵地扯，又慢又拔不净根。
遇到草叶子都揪秃噜了还没拔出来的，那就跟没拔是一样。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野草通常生命力顽强，田间土地又肥沃不少，就夏它也长得一样快。
柳大姊儿直起腰来，见她家阿爹阿娘早锄了两个来回。
她家这半亩地里，芝麻种得又不甚浓密，爹娘一人一边除着草朝中间走，也就每人四五个来回而已。
算了，柳大姊儿拍拍一身的泥土，不做这无用功了，反正到时候她爹都得来返工，不如等他一遍了事。
如今夏季日长，等柳大除完田里的草，柳大姊儿已经帮着她娘在地头田边摘了一把蒲公英叶子，又刨出一堆鱼腥草根茎。
“都是解毒清热的，回家洗净了泡水喝。”柳氏照例将整理好的野菜用围裙兜了，一手牵起女儿变的手。
柳大扛也起农具来，三人一道，沿着来时的路回了自己的农家院。
到这时，都还没黑下来。
今，也注定是哪哪都别扭的一——
为了配合大靖民俗，今没有晚饭吃，柳大不习惯了。
临睡之前要洗漱，她家实在太穷，没有一人一个洗脸盆，更没有多么在意个人卫生的风俗，柳氏又不习惯了。
这里没有电，白还不觉得咋的，到了晚上——
点灯，费油；不点灯，一点光亮都没樱
终于，柳大姊儿也不习惯了。
山村的夜晚可真是安静啊……
柳大一家人，各自躺在自己的苇席上，辗转反侧。
爹娘怎么想，她不得而知，柳大姊儿如今满脑子都是：好想吃肉！
她想吃红烧肉，想吃水煮肉片，想吃糖醋排骨，想吃鱼，想吃牛肉，想吃白兔……
不能再想了！苏——咽下口水的柳大姊儿，不得不及时遏止了自己的“痴心妄想”。
不然再这么想下去，她就该饿得受不了了。
既然这大靖朝连生活习惯都如此复古，跟她们就像遥远古代一样隔着几千年的年代差。
不定往后，她们家改善生活就可以多多在饮食上想办法了。
柳大姊儿心里盘算起来——
就比如这豆豉吧：等粮食丰收了，她家也可以用香油制作点油豆豉嘛。不晓得会不会有销量，一下子打开古代市场什么的？
又比如，现在山里的野生菌类很多，她还记得鸡枞油豆豉就非常好吃。
不过想到原来的柳家吃蘑菇中毒这件事，柳大姊儿立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比柳大姊儿原身还不如呢，根本认不得野蘑菇，万一再吃出个好歹来……还是算了吧。
但也可以此为基础，发散发散思维，从别的地方琢磨出路。
柳大姊儿举一反三起来——到吃，她可是有想不完的花样。
这还是柳丝奕从爱吃零食不爱吃饭，她妈妈葛阿姨担心零食吃太多影响女儿长身体，又为了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就经常自己动手捣鼓吃食，生生培养出半个大厨来。
想到接下来的麦收，柳大姊儿又有了灵感：既然最能体现麦精髓的食用方式‘粉食’，还没有被大靖朝广泛地传播开来，那么她家也可以在这方面下点功夫。
不知道馒头的松软，没见识过面条的爽滑，更没有吃过各种卷饼、肉饼、甜饼……无怪乎大靖的农人们不会大面积种植麦了。
究其根本，还是生产方式得改进，粮食的加工方面需要加快技术革新，得充分推广和发挥石磨石碾的作用啊！
等她想到办法，解决了磨面制粉的问题，她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吃几顿擀面条！包饺子！鸡蛋烙饼！不，白面烙饼都成！
三句话绕不过吃的柳大姊儿忽然灵光一闪，作为车工钳工样样精通的技术工人，这点难题，她爸柳树全不定能解决！
黑黢黢的眼睛盯向发出了轰隆鼾声的方向，柳大姊儿在心里替柳大安排好了新任务。
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广阔的蓝图，柳大姊儿想得挺开心，不知不觉困顿起来。
要是，现在就有烤鸭吃就好了……柳大姊儿迷迷糊糊地惦记着，谁能给她一块肉吃啊！
啪沙——
蜷缩在芦苇席上馋得口水直流的瘦身影，骤然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