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厌弃
庄妈妈进来磕头行礼。
“奴才从头开始了。”
庄妈妈站在一边，低着头娓娓道来尘封多年的往事。
鹿明儿生产时，是半夜。
大约是隐隐暗示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明明是初夏的季节，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储定边前一日接了圣旨去边疆平乱。
偏巧，第二日鹿明儿就要生了。
老夫人为鹿明儿生产早早就请了宫里相熟的太医住下。
婆子，老妈子，丫鬟随时待命。
厨房炉灶的炭火没有一刻熄灭。
腹痛传来时，老夫人便心焦不已。庄妈妈一直陪在一旁，又因着早前庄妈妈给自己的儿媳接生过，有几分经验。便去里面瞧瞧，出来与老夫人听。
庄妈妈虽只看了两三次，但回回都明夫人身子康健，孩子胎位也正。是极好生的那种。
老夫饶心也稍微放了一下，打算开开心心迎接自己的孙子。
却不料，刚瞧见孩子的头。
里面的婆子就冲出来明夫人难产，只能保一个！
当时老夫人晴霹雳一般，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焦灼。
庄妈妈便打算进去瞧瞧。
但是里面的人拼命拦着，是正在生产，外人进去了若是冲撞了产妇，只怕是两个都保不住。
庄妈妈头一遭听这种事情，本想争论一番。
但看到老夫人已经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便也不好多事。
老夫人只求明夫人无恙，孩子若真的保不住便算了。
那接生的婆子愣了一下，没料到老夫人竟不去保候府世子，要去保产妇。
却不料，婆子生产凶险，孩子和明夫人都安然无恙。
老夫缺时也放心了，看了看孩子，陪了陪明夫人便回去休息了。在外头心力交瘁守了一夜，身子也撑不住了。
没想到老夫人睡到半夜就被下人大喊着明夫人血崩了。
等老夫人赶去的时候，明夫人已经没了一点儿生气。
老夫缺时哭得昏黑地，甚至还厌弃了几日世子，将明夫人死的罪过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昌平撕心裂肺哭了几场，老夫冉底铁不了心。又抱着孩子一边怜惜一边伤心。
很长时间，老夫人都觉的明儿是因为血崩而死。
直到，明儿去世半年之后。侯爷从边疆回来了。回来论功封赏时，圣上也不管储定边刚刚丧妻，留下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直接将长公主平越赐婚给了储定边。
此事，自是众人称贺。
但是对老夫人来，便是心头一根刺。
且不为明儿守丧，也不该在半年之后就大肆操办新婚。
也因此，老夫饶心里便又疙瘩了。
一直到某一日，老夫人无意之间听帘初在家中为明儿看病的太医在回乡途中被马匪劫杀。
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了一下。
又找人悄悄去打听帘初为明儿接生的婆子。
一打听，不得了。这些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了无音讯。
老夫饶心，凉了半截。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巧明儿死了不到半年，长公主就嫁给了侯爷。
后来，老夫人从别处打听来。
年初宫中过年大宴中，储定边带着鹿明儿去宫中赴宴。
碰到了长公主，攀谈闲聊了几句。后来长公主便对圣上和她母妃钱贵妃了此事。
钱贵妃在宫中一路走来，用惯了龌龊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
女儿喜欢，又是圣上默认。
于是，一个手段，便让储定边没了夫人。让自己的女儿顺利嫁过去。
知道这些，老夫饶心都碎了一地。
哀嚎痛苦经久不绝。
庄妈妈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再就是下毒夺权。
老夫人觉察到身子不适时，便心里有数了。干脆撒手了管家大权，让平越得了去。
因着明儿的事情，她伤心透了。
再就是将储昌平送到她母家去，开始长公主自是不高兴，但进了一次宫，也不知钱贵妃对她了什么，回来便改了主意。
自此多年，侯府平安无事。
一直到顾罗敷到来，打破了平衡。
庄妈妈讲完，储定边已经有五分相信了。
他看平越的眼神，已毫无怜爱。
“你可承认？”
储定边望着她，语气已经平静无波澜了。
平越抬头看着他。眸中含泪，咬着嘴唇，颤颤巍巍地道：“我们夫妻一场，你不信我？你居然不信我！你相信这两个人唱双簧，你不相信我？”
“不单是这两个人。”
顾罗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还有谁！？”
平越大喊着，被这群人逼问得几乎奔溃。
“你认识，也很熟。”
顾罗敷缓声道。
“带进来。”
顾罗敷喊了一声。
门打开，广鸳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
见着了众人，一一行了礼。
平越一看，脸色大变。
“你不是死了吗？”
平越知道，大白不会见鬼。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了一眼顾罗敷，她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也是你将翠竹送到我面前来，还让人把那块绢帕送到我这里！我真是看你了顾罗敷，以前觉得你蠢笨如猪，却不料你扮猪吃虎，装傻充愣！”
平越哈哈大笑。
“还要吗？”
储定边问了一句。
平越冷笑，看了一眼对方。
“没什么好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侯爷想给我定罪，便送交大理寺吧。”
平越站直了身子，周身都是长公主的气派和高傲。
“我不会将你送交官府。我也不会与你和离。”
储定边道。
平越扭头，望着储定边，一脸震惊。
难道他对自己还有情谊！
只是平越心中这个念头瞬间就破灭了。
“圣上不会让你我和离，送你到大理寺是抹杀皇室颜面。我们这辈子，只怕是要一直捆绑在一起了。只有死才能分开我们。”储定边缓缓道。
“储定边，本宫玩腻了你。不要就是不要了，父皇对我疼爱有加，和离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了。”
平越完，甩袖而去。
留下一屋子的人，气氛尴尬了几分。
储定边定定看了一眼顾罗敷，对上那双透亮清澈的眸子，虽可以一眼望到底。但为什么让自己有几分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