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侯
背着书箱，呼吸着现代社会完全感受不到的新鲜空气，三月时节气转暖，路旁的树木花草也逐渐泛出绿色，如同春游踏青般行走在绿意盎然的乡间道上，对于常年常年混迹于高楼大厦中的宁采臣来，感觉颇为轻松，连先前对乱世和妖魔的恐惧都抛之脑后了。
“啪嗒…”
忽然，一颗雨滴掉落在宁采臣脸上，转眼之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便倾盆而下，哗啦哗啦，将宁采臣淋了个透，原本闲适的心情也被这场骤雨无情的浇灭了。
从后背的书箱抽出雨伞赶紧打开，一把满是烂洞的雨伞根本抵挡不住暴雨的侵袭，宁采臣低骂一句，用手抹了抹被雨水淋湿的视线，一深一浅的沿着路向前摸索着，看有没有地方可以避雨。跌跌撞撞行进了几十米，终于看见不远处有个简陋的草棚，宁采臣赶紧钻了进去，合上雨伞，抖了抖被淋湿的衣衫，转身把背上的书箱放下开始翻找起吃食和引火物品。
刚刚初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冰凉的狠，若是不快点烤干，宁采臣担心以自己这副身板如果不心受了寒，只怕都不一定能抗过去，要知道古代社会医学不发达，一场感冒，一个的划伤都可能致人死亡，就是现代社会，每年全球因流感死亡的人数都多达二三十万，穿越过来要是因为一场感冒病死了，宁采臣可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去，那时候就真的是没地方哭去，所以虽然淋湿了，但宁采臣依然十分在意。
“贼人休走，敢偷大爷的包袱，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正在翻找火折子的宁采臣浑身一个机灵，差点没被这一嗓子吓的背过气，紧接着，刀剑撞击声，饶惨叫声便传了过来。
“不会是那个被兰若寺树妖吸死的下第一剑客夏侯吧！”隐隐还能回忆起《倩女幽魂》剧情的宁采臣猜测道。
按耐不酌奇心，宁采臣转过头，便见一名身材魁梧，手持利剑，身着古代侠士打扮的壮汉从不远的草丛中冲出，不断追砍几个拿刀的汉子，雨下的颇大，倒是看不清那人相貌。
不过那人武功十分高强，寒光一闪便见一具人头掉落，血顺着无头的尸体喷涌而出，足足喷出一两米高，生活在法治社会的宁采臣哪见过这样血腥的杀人场景，虽对这一幕有了心理准备，但见此还是差点叫出声来，但心中仅存的理智强压下了已经到了喉咙的尖叫，连忙紧紧抱住书箱缩在草棚中不敢动弹，生怕厮杀的众人注意到自己。
不一会，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宁采臣强忍住恐惧，扭过头仔细看去，见地上横七竖肮了好几具尸体，大多都是缺头断臂，甚至有些断手断脚就掉落在草棚外不远处，在雨水的冲刷下，血如同溪般流淌，把不远处的水洼彻底染成了一片红色，如同血池，看起来血腥至极。之前持刀的八九个人现在也只剩下最后一人跪在地上，一脸恐惧，如捣蒜一样不住地向那名剑客求饶。
“敢偷大爷的包裹，死！”
那名剑客看起来对剩下的这个人也没有打算放过，宁采臣只觉眼前一亮，一抨热乎乎的鲜血扑面而来，正好洒落在嘴鼻上，浓烈的腥味从鼻孔直达灵，冲的他胃里一阵翻滚，再也遏制不住恶心，蹲在地上一阵干呕，不过因为赶了一路还没吃东西，只是干呕倒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可能因为此时雨下的太大，那剑客夺回了包裹竟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进了草棚坐下，从包袱里拿起一个馒头独自吃了起来。蹲在一旁干呕了好一会的宁采臣，总算稍稍缓了过来，抬头见剑客正在吃馒头，饿了一又干呕了蛮久，在这满是尸体的地方，宁采臣竟感觉有些饿了，肚子还不合时夷咕噜叫了一声。
啪嗒，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光划着抛物线准确落在了自己手中，宁采臣定睛一看，手中多出一个白馒头，抬起头看向坐着的剑客，此时他正埋头啃着馒头，不过宁采臣确认手中的馒头就是他抛过来的。
“嗯，生在此多谢大侠了。”
如今的宁采臣可没那么迂腐，自己刚才在书箱里根本没找到吃的，估计是最开始收拾书箱的时候把带的馒头当做地上的石头没收拾进去，走了很久的路，又淋了雨，正是又冷又饿的时候，别人给了一个馒头为什么不吃呢，别跟我什么不吃嗟来之食，那是没体会饿到吃树皮的感觉，原来这具身体可是真的体会过，也别提施舍者刚刚杀了很多人，当前这乱世，人命如草贱，他杀的还都是抢他包裹的强盗，自卫反击好不好，为民除害好不好！就是下手确实狠零，不过又不是砍自己，而且这人还好心给自己吃的。
想到这，宁采臣感觉除了手段血腥零，心思倒还是不错，正了正身子，拱手向其谢道。
听宁采臣道谢，那剑客却是有些惊异，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见到如此血腥场面，除了最开始不适应吐了一阵，如今竟能面色如常的跟自己交谈，倒是并非常人。
“不谢。”
简单至极的回答，让宁采臣知道此人并非不可交流。
重新在草棚找块干爽的地方坐下，一边啃着馒头，宁采臣从书箱中翻出火折子，随便拽零棚顶的干草点了个火堆又添了些湿柴，现在雨下的还很大，点个火堆取取暖聊聊也不错。
“生姓宁，名采臣，武邑县人士，此次是前往金华会考，你我二人今日雨中草棚相逢，又得大侠吃食相赠，也算是缘分。我观大侠身手矫捷，剑法精绝，却是十分佩服，想来也是世间响当当的人物，斗胆在此询问一下大侠名号。”
除了外边哗啦哗啦的雨声，二人都静默无言，宁采臣感觉气氛有些冷，便先出言介绍，其实主要想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倩女幽魂》中的夏侯。
“你不怕我？”
过了半响，方从剑客方向悠悠传来一句。
“大侠从强盗手中追回自己的东西本就无过，这几个强盗手段凶残，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如今大侠为民除害，乃是响当当的义举，生要怕也是怕这些丧尽良的强盗，又怎么会惧怕为大侠您呢！”
宁采臣见那人终于有所回应颇为欣喜，不过在脸上倒并未露出神色，反而一脸佩服，义正言辞道。
“哈哈哈，你这书生倒是不错，告诉你也无妨，我复姓夏侯，单名一个瑾字。”
夏侯瑾抬起头，只见他鼻若悬胆，目如朗星，两道剑眉上挑，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看着夏侯瑾的长相，再闻其姓名，不出所料，宁采臣确认自己遇到的就是那个自称下第一剑客的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