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原谅
商议了之后，许筱悠还是决定和程袁见一面。这个心结存在这么久了，始终还是要尝试着解开的。
程袁在受到许筱悠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住的，她早就不指望许筱悠会主动出见面这一类的话。可是现在这一条消息就出现在她面前，号码也再三确认是许筱悠之后，她觉得非常不真实。
可再怎么不真实，程袁也在第一时间买了飞机票。
许筱悠没有去机场接程袁，而是直接给程袁发了见面的地点。
程袁过来的时候，许筱悠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程袁几乎是带着狂喜出现在许筱悠面前的：“筱悠！”
许筱悠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她双手握着自己点的咖啡，发白的指关节还是能透露出她的紧张。
“坐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许筱悠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
程袁沉溺在许筱悠主动找她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许筱悠的不对劲。
“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的，只是我好像也不知道要谈些什么。”
程袁：“谈什么都可以的，我有很多时间陪你。”
许筱悠抬头看着程袁，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着程袁。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坐在她面前，姿态优雅，看上去就是一个温婉大方的富家太太。
和许筱悠记忆中那个年轻疯狂的女人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
许筱悠张嘴，直接对程袁：“我最近在看心理医生。”
这一句话了出来，程袁脸上高心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许筱悠为什么会去看医生，她心里面也是有答案的。
“前几已经结尾了，但是这种心理疾病，完全治好也是不可能的。主治医生就建议我，可是找你聊一聊，不定能将复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程袁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许筱悠的这些话，对她来也是一把把插入心脏的箭。而她，没有权利将那些箭给拔出来。
许筱悠又低下了头：“我本来是没想过要见你的，只是想到那些在意的人，我不想自己后面的生活再因为以前的事情变得混乱。”
程袁惭愧地低下头，沙哑着声音：“对不起。”
“好像每一次你见我，都会这句对不起，可是那些事情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揭过去的吗？”许筱悠：“也对，我那么抗拒你，好像也没有给你弥补的机会。”
“那你之后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程袁哀求地。
许筱悠没有犹豫，直接摇头：“不好意思，有些东西它一旦印了烙印，后面的弥补也消除不聊。我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我和你，不问、不关心，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你是从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是我的女儿啊。我是做了很多对你不好的事情，可那个时候，我也是精神不正常，我那时才做母亲不久，情绪也控制不住……”
“我知道。”许筱悠打断她：“你那段时间很辛苦，有时候真的就是个疯子。但我有错吗？”
程袁一下子就顿住了。
“如果不是那个偷，我已经死了。”
程袁全身颤抖得厉害，这件事情何尝不是程袁磨灭不掉的记忆。差一点，她就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任何理由都没用的。”
许筱悠余光瞟到程袁已经哭了出来，她也有些不忍心，倒没有继续下去了。
程袁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我知道对于你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甚至根本配不上母亲这个词。我真的知道错了。”
“现在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如果重来一次，在那个境地，你还会这么对我吗？”许筱悠认真地看着程袁，问。
程袁很想立马回答不是，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再来一次，在那种环境下，她依旧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沉默了。
从程袁的沉默中，许筱悠也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她轻轻一笑，：“挺好的，至少你没有敷衍我。”
“筱悠……”
“我交了男朋友，他是个很好的人。只不过，他年龄比我，三岁。”
“他比你！”程袁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筱悠，姐弟恋是很不靠谱的，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
程袁的声音一下子停住，因为她看到了许筱悠的眼神，没有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意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程袁会这番话。
“我知道，你对姐弟恋有着很大很大的意见，我也不否认有些姐弟恋不长久。”许筱悠非常淡然地：“但是我觉得，即使不是姐弟恋，出问题的也多啊。”
“我现在的情况和你当年完全不一样，我们的轨迹并不是重合的。所以，我也只是和你一声，我谈恋爱了而已。你可以一直保持着你对姐弟恋的不赞同，只是我不会接受。”
“筱悠……”程袁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和许筱悠些什么，好像什么都是不对的。
“其实今的谈话，我想得到的东西好像已经得到了，很抱歉，只是这么一点时间的对话，让你耗费时间过来一趟。今就这样吧。”
程袁看着许筱悠收拾好自己的包，离开自己的眼前。她感觉自己心好痛，许多不舍，可是没有理由让许筱悠为她停下。
程袁只能看着许筱悠离开的背影，看着她走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面前，抱住了那个男生。
程袁知道，这个是她的男朋友，移开眼神，程袁趴在了桌子上忍不住痛哭着。
“漠……”许筱悠抱着韩漠，将整个人埋在韩漠的怀中，她轻声：“我好像还是原谅不了她。”
韩漠摸摸她的头，柔声：“那就不原谅了。”
很久，许筱悠才回应：“好。”
有些错误，是真的没那么容易就原谅的。
而许筱悠和程袁这番没有重点的谈话，还是让许筱悠的心结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