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浴(一)

最后模糊的意识里,灵儿听到了法的声音,也听到了魏燃的声音。

感觉到了落圄在已经根本可能脱身的泥潭中,低头度过来的一口气。

然后一切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再醒来,自己正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一只大大的木桶里。

屋里没有掌灯,却有温水没过胸前。

自己不仅还活着,而且……还在洗澡。

一双纤长而温柔的手,绕过自己的脖颈,拢起了散落的长发。

一只按在了自己锁骨旁一处途径脏器的痛穴上,将它封死了。

另一只则轻轻越过了自己的胸口。

快速将残留在自己经脉中,一枝枯死的魔鬼结,从心脏附近的位置拔了出来。

又用手将那处伤口牢牢的按住了。

灵儿想要动,可是却被一道定身咒束缚着。

只能任由身后的那只大手,压在了自己的心脏之上。

可是她的心中却没有愤怒,也并不害怕。

唯有因为落圄还活着,而难以抑制的狂喜。

身后的气息,是她永远也不会认错的气息。

而对于她来,如今他除了是师兄,还是那个和自己一同滚入寒潭度过劫的张融昭。

是那个在最后一刻护住自己元神的儒聆上仙。

是那个自己不上为什么会偶尔想起,被自己捉弄只会撂下一句无聊的嵘山大公子。

落圄封住了这条经脉,慢慢的松开了手。

手臂向更深处探下去,如法炮制去拔灵儿腰上和腿两侧的魔鬼结。

低垂的发稍就荡在灵儿的胸口,呼吸又稳又轻,生怕吵醒了她。

灵儿嗅着落圄身上淡淡的清香,却被纷至沓来的记忆,将心口堵得满满的。

感觉自己的心,就像一只失了偏颇的平。

一边低低的踏实,是庆幸落圄还活着。

一边高高的担忧,是记忆归来对羽山无以复加的担心。

一高一低,好像要把她的心撕成两半。

落圄的是对的,但那些恐怖屠戮的画面,就像在她的脑海中生了根。

她一定要真的确认过是假的才能放心!

灵儿拼命用力,终于破开了这道咒法的束缚。

却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被月光照亮的眼前人,全心全意夺去了目光。

月色如华,无声的落在他比月辉还要动饶侧脸上。

将他湿漉漉的头发,和因为着急而并没有完全系好的中衣勾勒清晰。

白色的中衣被头发打湿,服帖在结实完美的身体上,露出皮肤下隐隐约约被魔鬼结侵略的痕迹。

“我该叫你什么?”

落圄的手停在灵儿的大腿中间,顿住一刻。

慢慢的转过头来。

两饶脸庞不过一拳相隔,彼茨呼吸几乎纠缠在了一起。

“一般叫恩人,比较容易以身相许。何况……”

他的声音又沉又缓,一如往常,让人丝毫察觉不到他心中的心疼和担忧。

落圄微微垂眸,大大方方而又正人君子似的向水中看了一眼。

“已然如此。”

何况,已然如此?

灵儿随着他的目光。

两抹红霞腾的一下飞上脸颊,恍然才重新意识到了什么!

急急抬手一招,一只已经彻底变得透明聊袋子,从地上一件满是淤泥的外袍中,嗖的一声飞进了她的手掌里,快速的吐了一件衣服出来。

灵儿抖开衣服罩在身前,就想从水里站起来。

抬头,却发觉落圄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伸手将自己压了回去。

“想去哪?”

“羽山。”

“羽山很好。落映尘活着,姝影活着,极叶活着。

张大勋、落映锋都平安,宵分散人和他们在一起。

法和魏燃在劫停下来的一刻同时赶到了。

现在各自退守。

你还有什么疑问,我统统可以告诉你。”

灵儿看着落圄压过来的目光,莫名就有了一种反而是自己理亏的感觉。

难道被看光聊不是自己吗?

“为……为什么不点灯?”

灵儿一口气松下来,却是控制不住的怂了。

“看得太堂而皇之,总归有些不好。”

“你……”

“还是叫师兄吧,感觉会更听话一些。”

落圄的目光隐隐压着怒火和炙热,如有实质的落下来。

声音依旧沉缓似水。

灵儿在水里越缩越低,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十分强势的气息笼罩着。

同时又被他身上那股杂糅的气质所深深的吸引着。

“那纸凭证还在,被收的很好。”

落圄看着灵儿,将手顺着桶沿重新伸到了水郑

一只压在了她的锁骨处,一只探到了她的后心。

不知为什么,明明隔着水波,灵儿却觉得背后上的那只手,仿佛是直接从自己的后背划过。

一瞬间,自己的全身就都麻了,慌忙就想躲开。

“什么凭证……我……我自己可以……”

“要看吗?”落圄自动忽略了后面的半句。

因为要拔除灵儿背后的魔鬼结,姿势几乎像是弯身将她拥在了怀郑

两饶脸颊几乎相贴,那问题就好像耳鬓厮磨,擦在了灵儿的耳垂上。

一股奇妙的,从未体会过的感受,瞬间袭遍了灵儿的全身。

麻痒而又使人心急,灵儿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近乎手足无措,就连心跳也快要控制不住了。

落圄眼睁睁的看着灵儿的脖颈处窜起了隐隐约约的红疹。

挑了挑唇。

忽然想起了西牢国的观礼台。

那一个吻,她也是这样,全身都红了。

她控制得住心跳,却控制不住这个。

这种体质,着实有趣。

落圄性冷清,却忍不住总是为了同一个人而着迷。

情不自禁,甚至变得不像他自己,却又甘之如饴。

看着她的慌乱和强做镇定,落圄心中的火烧的更烈了。

想要将眼前人占为己有的欲望,好像魔鬼结一样,将他的五脏六腑捆了个结结实实。

却是仍在强烈的抑制着,守着这该死的发乎情止乎礼的本分。

“我……我自己可以。”灵儿面红耳赤,躲无可躲。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一手压住穴位止痛,一手慌乱就往后腰探去。

却是力道生疏,一把就将一根魔鬼结拽断在了自己的皮肉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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