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老牛不能吃嫩草（1）
洛涟这一次和以往很不同，他没有说很长很长的话。也没有和顾紫漪说他已经知道了，顾紫漪让简帆帮忙的事。
他们经历了彼此人生中一段很特别的时光。
虽然并没有一直在一起，却也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在再次遇见之前，两个人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短短一年之内，他们又变化了许多。
顾紫漪看着他的盘子，“你先吃饭吧，吃完咱们再说。”
洛涟拿起叉子，顺从她的话，低头吃起来。有些仓促，因为他心里很紧张，是真的紧张。
他因为吃的太急，甚至被呛住了。
顾紫漪立刻伸手拿起水杯，递给他。
洛涟喝了一口水，然后不再吃了。“我吃完了。”
顾紫漪看着他，“出去走走吗？”
“……好。”
洛涟结了账，付了小费。本来顾紫漪要付钱的，被洛涟拦住了。
两个人从大门出来。
洛涟放缓了步子，跟在顾紫漪旁边，在她身后一步，并没有并肩而行。
顾紫漪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站在我身边吗？”
“……噢……”洛涟往前一些。
两个人并肩在一起。
彼此间先是沉默，顾紫漪先开了口：“你觉得在我身上耗费这么多时间，值吗？”其实问完顾紫漪就后悔了，她问了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值。”
“洛涟，咱们好像从来都没有长大过。”顾紫漪对他笑了一下。
洛涟不明白，“我不懂……”他不懂顾紫漪的意思。
顾紫漪没有明确说什么，“你有想过会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吗？”
“……想过。”洛涟笑不出来，“想过很多种。”唯独没有答应的那一种。
“你要不要……再说些什么。”顾紫漪停下脚步，正面直视着她。
“说……说什么？”洛涟感觉跟不上顾紫漪的思维。
顾紫漪注视着他的双眸：“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洛涟想了想：“我没说谎，我对你是认真的，我没骗你。”他知道自己在顾紫漪这儿信用度为零。
顾紫漪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现在的表情，好像当年和我表白的时候。”表白的时候说了什么，也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开头说了句“顾同学”。
洛涟看着她，鬼使神差说了这么一句：“顾小姐，我爱你。”
很郑重。
他突如其来的话，让顾紫漪微微一愣。
好像每一次洛涟要郑重表达什么，都会用一个特别客气的称呼。
顾紫漪看着洛涟的脸，“老牛不能吃嫩草。”她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很柔和，“你是老牛，我才是嫩草。”
然后她继续说：“你都三十岁了啊，老男人了。”
洛涟觉得可能又要听到和以前一样被拒绝的话了。他内心有些绝望了，脸上挂不住任何表情。他已经闭上眼睛，等着顾紫漪宣判“死刑”了。
“但是……再试一次吧。”
洛涟“唰”的睁开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
顾紫漪站在那里，目光柔和，脸上挂着笑容。
“……你认真的吗？”洛涟说了这几个字，声音都抖的不成样子。
“仔细想了想，逃不掉又放不下，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大不了结局还是一拍两散。”顾紫漪笑了笑。
“我……我……”洛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觉得你在做梦？”顾紫漪歪了歪头。
洛涟点头，“嗯。”
“我刚才看见你的时候，也觉得是在做梦。我没想过你会追来罗马。”顾紫漪垂下眼睫，她没和洛涟说这其中其他的事。
她昨天路过了一个许愿池，她在里面投了一枚硬币。
她想的是，请老天给一次指引，去过她能在这儿遇到洛涟，那么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其实这是一个办不到的事情。
她飞来罗马也没有和洛涟说过，洛涟也不知道。而且就算来了罗马，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巧合。
但是……
真的有巧合。
她那一瞬间看见洛涟，觉得是自己的幻觉。后来发现并不是。也许老天真的显灵了，给了他们这一次的机会。
顾紫漪向洛涟伸出一只手，“我想在罗马多待几天，下一站还想去别的城市，你要留下陪我吗？”
洛涟看着顾紫漪的那只手。他轻轻牵住，“我陪着你。”
他们沿着罗马街头，走了一阵子，一直手牵着手。
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敢想过的场景。也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牵手的机会。
顾紫漪说的话比较多，其实很无趣。无非是分享了一下，她这几天都在罗马干了什么。
她的话很无聊，没有营养。但是洛涟听得很认真。
顾紫漪愿意分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洛涟求之不得的。
他总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梦一样，可能会突然清醒，然后梦境的泡影就这么破掉了。
他们逛了一阵子，然后回了顾紫漪的酒店。
洛涟退掉了自己原本订的酒店，收拾了行李也搬过来。刚好顾紫漪那层，对面的客人刚刚退了房间，他就入住到了顾紫漪的对门。
这一整天下来，洛涟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特别是晚上，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最后他去敲了顾紫漪的房门。
顾紫漪很困，拉开门就看见了洛涟站在那里。“怎么了？”她打了个哈欠。
“我……我想待在你旁边。”
顾紫漪那么通透的人，看得出洛涟的不安感。她明白，正如自己在洛涟身上得不到安全感，洛涟在她身上也是得不到安全感的。
顾紫漪侧过身子，“进来吧。”
洛涟进了门。
顾紫漪说：“你要打地铺了。”
“嗯……”
在地上铺上了被子，洛涟就睡在地上。
并没有睡一个房间的尴尬和窘迫，他们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件事。
顾紫漪这几天一直在四处逛，今天也走了很久，这会儿天色很晚了。她太困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本来两个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后来洛涟听不到顾紫漪的回答，反而是她均匀的顾紫漪，就知道她一定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