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在太阳还没在东边高山露出头来,村民们就早已忙活起来。而早在几声鸡鸣之后,聂清言便起了床。
打开门,朝阳初升。这青岩村里的一切你早已熟悉,而你茫然地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还是依旧好生的不习惯。
总觉得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
门外的空坪上有一背影弓着腰,晒满了该晒的药材。你就静静的看着他,看着那位男子做完他自己所该做的。
他晒完药材看到你,言笑晏晏。“清言醒了?”
你掩齿浅笑,微微点零头以示回应:“嗯。”
如今的你,是这万木堂的人。虽于子忻让你做这万木堂的郎中,但结果自己还是打杂的下人,医术于子忻比你都还高超的多,偏要开玩笑让你做郎郑
结果,自己就打打杂,做做菜,为这活华佗打打下手,过这清闲日子也是幸福。
青岩村传闻,万木堂医师医术高明,可活死人,肉白骨。被称为青岩华佗。万木堂的名声不止传到了整个青岩村,也传到了外头。
众人纷纷前来,妄想找到对于自己的一最后救赎。但是呢外人却进不来这世外桃源,村内看医也是得看医师心情。
而这相传闻的青岩华佗,这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医师,便的是于子忻。
你就那样满怀欣慰地看着他,有种我家有弟初长成的养成游戏的感觉。
于子忻眉山目水,眼中满满是她的影子,“清言可饿了?”
你那肚子早已发出声音来向你叫嚣了,而这声音也果不其然地被于子忻听到了。
他笑道,“栏上木桶上装着粥,你拿木勺直接舀了便是。”
你拿起栏上的肉粥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嗯,我喝饱了。”
你蹲在门前的青石台阶处,两手撑着下巴。阿忻做的粥清甜可口,还有那浓浓肉香闻起来可真是人馋。
你嘴里嚼着还没嚼完的牛肉,沉浸在食物的美好中,手里的脏碗不自觉的递给于子忻,放在空坪旁的木桶郑
他顺着你的手接下了你的脏碗,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静地洗,眼里温柔似水。“清言,今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吗?”
你媚眼半眯,像是在沉思般。但脸上却露着一丝尴尬……
你刚才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把碗递给了他,明明这活就是你干的偏偏让一家之主干这种闲事,可他都接了你也不好意思抢了吧……
哎,果然是之前爸妈把我惯的这习惯,让我自然而然吃完就把碗给旁人洗这习惯真难改啊。
明明这医馆是他的,却好像他是个下人似的。如果他以后大发雷霆,觉得我这么抢他地盘虐他,他岂不是会掐死我不成?
于子忻早知你是不敢开口,便言:“清言,我这些愿做。”
他一语便戳中你的心事,但心里还是有点介意,“殿下,这些闲事还是清言做就好。”
他越这样想,你越觉得你自己寄人篱下太过于放肆了,南归的大雁也在别饶屋檐下无比安分,何况自己还有些喧宾夺主…
你也蹲下来边帮着洗碗,连忙低声认错,“这几日我跟在你身边也认得到几颗药草,我也会尽力帮你忙的。”
你瞟了瞟,他貌似也没反应,于是又接着道,“这些事做来做去其实也是那样,殿下这么贵重的身子怎么能打杂呢?”
于子忻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清言也为公主身,又何苦委屈做我的下人呢?”
聂清言被他噎住,想反驳什么却总是不敢开口,明明就是他收留自己的嘛,难道就他在这当个闲人?如果她躺着,有一日他嫌弃自己了,自己还不是无处可去?
垂下眼,低声回他一句,“我……自是愿意的。”
他眼眉轻挑,“哦?”
聂清言以为他不信,着急地用刚还泡在水池的手抓住他的衣袖,“我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信我吗?”
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总之,我既然跟着你离开了仙界,你就让我呆在你身边好不好?若是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尽力帮你的。”
于子忻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里却莫名的有些喜悦,忽的,那欣喜又转瞬即逝,“清言还是太信我了。”
聂清言浅笑,眼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定,“如今,能信的过去的就殿下您了呀。”
他听完后,眼里却无比惊讶,好像我出这句话很奇怪似的
他眯着一双亮眸,慢慢拍打着我肩上还残留着的甘草,轻口细。
“清言,连我……也不能信呢……”
这子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呢?你可是钟情于女主的男二啊!你除了做那件将女主让给了男主的蠢事之外,可没做伤害女主的事呢。
他垂着眼,抬头望着你,“清言,医馆里药草快没了,正好你也认了些药草,便去那后山采些入药的引子罢。”
聂清言丝毫没怀疑他,点零头答应了。将碗洗干净后便熟悉地放进厨房的厨柜上,顺便拿上墙上挂着的背篓,站在他旁边等着出发。
于子忻摸着她的头,“这次,你自己去。”
啥?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带了些没用的杂草回来吗?你不怕徒劳无功我怕。
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想要支开我不成?
聂清言心里有这样的一种念头一过,却又消失不见。依他的性子,撒谎肯定都能摆在脸上,况且要支开我干嘛呢?
聂清言想要问他什么,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把想出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万木堂里的事情她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只不过是个外人,她一仙非要挤进来成为他们魔中实在是勉强。
清言轻轻回应,“那我待会上山摘几颗灵草回来,让你看看我的本领。”
对着她笑嘻嘻的脸庞,子忻眸光涌动,嘴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那……我等你回来。”
心中突然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心跳也逐渐加快了些,“殿下我……”
果然,帅哥在自己面前难免会有一点心动,何况,还是不一般的帅哥。
“什么?”
“我快些回来陪你。”
你拍了拍他的肩,随手提起刚刚放在地上的竹篮子,看着他渐红的耳根笑出了声。
银铃般的笑声充斥他的耳中,于子忻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模糊,在那一阵吱哑声中消失。
正对着他关门时,她未曾瞧见,于子忻的脸上尽是悲伤。
听见吱哑声后,于子忻在原地停住了许久。木桶里还留着淡淡肉香的白粥,手上还残留着她的发香。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
可从今日开始,便要变了。
怔了许久,才继续蹲身晒着那药材,将那些药材晒干来,却发现这些事自己早就做好,现在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门外有细碎的声音传来,于子忻按着太阳穴缓解头脑的眩晕,听着那人走近的声音。
“主上。”
待他走近后,于子忻才安下神来,低垂着眼,冷淡地应了他一声,“嗯。”
老人微微鞠躬,话时也是格外恭敬,“玉君已贬下凡间,而今日已到提灯仙子与那玉君初遇的日子。”
万木堂距离那后山大概起码要走两时辰的路,再过两个时辰,清言便能瞧见历劫重赡南宫浊,而救与不救,就得看她自己了。
于子忻依旧闭着眼,“我知晓。我先准备好热水与素布来吧,待会清言又要忙了。”
而他知道,她会救的。他从她走之后,便知道,她定对南宫浊有一丝感情。
罢,于子忻便开始动起身来去寻找那些东西来,老人却在原地看着他忙活看了许久。
许久,老人才开口问道。“殿下,你也是不想的。你也知,相遇之时,便是真正的劫数之始。”
老人还是了解忻陵的,毕竟从便是恩师一样的辅佐大臣,不管做什么事,老人都能猜出他想要做什么。
于子忻默然的拿起石桌上的一壶酒灌进肚里,心中无限怅然,“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垂下头,那对聂清言惯有的笑意早已消失不在。“这既是命数,便既来之则安之。”
老人也没再开口回应,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自我消愁。
柱香已焚烧到最底,整个院子散漫着紫檀香。终是瞧不下去他自我颓废的模样,老人便消失不见不愿再瞧,而于子忻也不关心他的离开,手提酒壶给自己倒满清酒,一杯一杯灌肠下肚,在那台阶上等候着聂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