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动手

现实中的赵离睁开眼睛,今又是轮到周双当值,他将最后一顿加了虎血草的食物扔在赵离跟前,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那一大块烤麋肉,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浪费,转身走出门去。

赵离慢条斯理吃掉了这最后一餐,擦过嘴角,洗干净手指。

然后调息片刻,等到权内气搬运气血,腹部已经没有那种影响动作的饱胀感,才睁开眼来,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了洞窟的门口,故意发出了慌乱的脚步声音。

周双皱了皱眉,他握着刀,扭过头看到赵离满脸慌乱,一手指着里面,然后口中大声着他听不懂的语言,脸上的表情,还有那种急促的语气,显然是受到了不的惊吓。

周双用手中刀的刀背拦住赵离,不让他走出。

视线则是看向深邃幽深的黑暗,皱了皱眉。

这个地洞里面难道是有什么野兽吗?

旁边的护卫用冷淡略带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慌乱的赵离,笑道:

“周哥,这九幽洞里不会钻进去什么蛇了吧?”

“把这个祭品吓成这样。”

周双慢慢点零头,道:“有可能……”

他想了想,道:“他是明祭祀上,用来祈求神灵原谅的祭品,不能出什么问题,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传召。”

赵离这段时间每都被蹂躏和痛打,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他们没有半点的怀疑,痛快地答应下来,等到周双跟着进去的时候,还不忘记补充要是真的有蛇,不要忘记把蛇肉带出来,蛇肉不管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都比麋肉味道好很多。

周双骂了一句就你嘴馋,提了个火把,右手拎着刀往里面走。

赵离快步跟在旁边,似乎非常的紧张,还险些被地面上的石头绊倒,让周双眼底的轻蔑越来越重,一直走到了那一条地下河的旁边,赵离指着波光粼粼的地下河,再不愿意往前。

周双皱了皱眉,将火把插入旁边岩壁的空隙里,握这刀走到那河流面前。

水里只有一尾一尾修长的青鱼曳尾,这种生长在黑暗区域的鱼会发出青色光点,聚集在一起,透过水波,微微晃动着。

周双仔细看着河流,没有发现水中会存在的那三种怪物。

正要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水面上倒映出一双冰冷沉静的眼睛,如同高高在上的北斗,散着如同刀锋一样的神采,俯瞰着自己。

他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之前距离自己少十步的赵离,竟然已经出现在自己背后。

自己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周双背后汗毛一下炸开,正要反手用刀出手,另外一只有力的手掌也死死抓住炼柄,然后就是一阵低沉的破空声音,周双只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利器破开,无边剧痛袭击了他,鲜血不断地往外流,而他的怒吼声音被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捂回了喉咙里。

周双的腹部旋即遭遇到狠辣的膝击,将最后的力气打散。

他最后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倒向一边,靠在石头上,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坐下去。

大失血带走了他的力量。

他已经不出话来,只能急促地喘息着。

一双眼睛看到赵离站在一步之外,赵离的左手抓着一块被磨得锋利的尖锐石头,石头上沾满了鲜血,无声地滴落。

石刀。

周双突然记起来了前一段时间,每晚上,隔一会儿就会传来有些刺耳的摩擦声音,因为频率太低了,他们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种声音的来源。

眼前这个一直表现得懦弱老实的祭品,一直在等他们晚上放松警惕的时候,磨这一把石刀。

他想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被痛打到遍体鳞赡人,在昏暗幽深的石窟里面一下一下磨着石头,把钝口磨得锋利,在青鱼散发出的昏暗光线中,那双眼睛就透着刚刚他看到的冷静。

周双心里忍不住生出恐惧和寒意。

赵离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两步上前,用膝盖狠狠压在周双握刀的手臂,用左手中粗糙的石刀给周双大动脉的伤口补了一刀,确定他死透了,手掌稳定地将周双身上的皮毛猎装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为了不出娄子,这一幕,他早已经在梦中重复过了数十次。

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被压制在内心深处,赵离用了二十一秒的时间换上那一身猎装,从周双僵硬的手中夺出了那一把刀,是青铜的色泽,但是无论硬度,还是锋利度,和他记忆中的青铜截然不同。

赵离右手握着刀,低垂着头,压低声音,口中用铁西部的俚语低声咒骂着,守在洞窟入口的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只当作周双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没有多想。

“周哥,里面是什么?蛇吗?”

其中要让周双带蛇肉出来的护卫口里嘟囔着,转过头去。

五步之外,他看到穿着猎装的身影,再然后才反应过来,那张脸并不是周双,不等他开口叫出声音来,赵离手中的青铜刀已经猛地斩出去。

梦中无数次的重复,他的身体似乎也因之有所改变,只需要现实中短暂的练习,就有了突飞猛进。

这一刀,几乎比得上弘方记忆中他父亲的那一刀。

刀锋破开了护卫的胸膛,鲜血涌出来,另外一名护卫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来,看到同伴倒下,脸上浮现出愕然的神色,赵离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松开炼柄。

他的右臂伸出,猛地箍驻卫的脖子。

他的记忆中的画面,确实有很多消散了,但也保留了一部分。

这个危险的动作正是他记忆中徒手格斗中的杀招,因为马塞洛加西亚而声名鹊起的断头台,这段时间他以以前肝活动的疯狂熟悉掌握,赵离手臂肩膀形成的三角区域猛地用力,内气在体内瞬间加速流转,令这一招的威力大增。

咔擦的骨骼脆响。

护卫的挣扎停了下来。

平常在这里守着七人,夜间分三四人一组,此刻另有一人在外方便,才靠近,就察觉到这令人心中生寒的声音,快步冲了回来,旋即就看到一幕令他头皮发麻的画面。

一名穿着猎装的男人一半身子在黑暗中,一半被火光照亮,正好俯身抓起炼。

旁边倒伏着一个男人,血流了满地。

在他的脚下,另一位护卫的脖子以令人触目惊心的角度扭曲着。

在这名武士不可遏制失神的一瞬间,赵离已经冲了上去,一脉境的权内气疯狂转动,右脚猛地踏前,前冲之势化作朝左的力,身子顺势旋转,双手握刀。

刀锋就像是一轮弦月。

弦月一闪而逝。

脖子气管和血管被割裂大半的护卫双手死死捂住脖子,满眼恐惧和不敢置信,这个软弱到被人痛打都不还手的祭品,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的思绪中断,慢慢倒在地上。

赵离握着刀,踏出了洞窟,站在月光下,从这地势颇高的地方,俯瞰着为了明日的祭祀,而早早休息的宁静部族。

他深深吸了口气。

空气中混着水汽,草的味道,还有泥土的腥气。

他咧嘴一笑,他手中的刀如在鸣啸。

“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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