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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豁子夫妇)

再豁子与大妮儿带着十几个火枪队成员,沿着黑风岗周遭一路仔细巡防。豁子对大妮儿道:“上次日本人突袭我黑风马场,谁能想到,他们会选择那么隐秘之地做为据点,真是令人防不胜防。现在,我们有了教训,应该扩大巡防范围,将周围村落,土沟及人迹罕至之地都一一排查,决不可留有空档,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紧跟在豁子身后的是一对双胞兄弟,长相惊人相似,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八字剑眉直插眉心,兄弟两饶双肩上都交叉扛着一支四眼火铳和一柄大片儿刀,刀柄系着蓝色锦带,胯下是清一色蒙古白马,看去自是威武不凡,这俩兄弟,因生辰奇特,是大年初一初二前后生出,父母为之名字也便就地取材。这时初二朝豁子:“哥,俺听你的,你指哪我们兄弟打哪,毫不含糊”。

初一道:“这不是废话,会不会些有用的,生猛海鲜---!”

初二握握拳头冲初一晃晃,瞪瞪眼,初一朝他伸伸舌头,补充一句:“越看越像”,

大妮儿抿着嘴笑笑,问初一:“你吃过海鲜?”哪学的名词?”

初二呵呵两声回答:“他吃过海带,”

众人哄笑,初一摸摸后脑问豁子:“哥,咱俩那次去的是不是望海楼?

对呀?问这干啥?豁子兴致勃勃,心思却在巡防上面。遂指指西边:“往西大沟转转”。话音落,扬起马鞭转而向西驰去。众人紧紧跟随。

大妮儿稍稍退后,与初一齐头并进,问一句:“望海楼有海鲜?还有什么?”大妮儿精神奕奕,面带微笑,嘴角上却藏着狡黠。

初一嘻嘻一笑,盯着大妮儿:“姐,问这干啥?”

大妮儿瞅一眼豁子,将声音压低:“你哥是不是每次进城都去望海楼?

初一迟疑,只张着嘴,躲开大妮儿犀利的眼神,呵呵两声,打个喷嚏,算是默认。

大妮儿笑着又问:你哥常和虎妞---见面?”

初二抢过来回答:何止是见面哪,还喝酒呢,虎妞那酒量跟武松似的。

大妮儿扬起马鞭,初一脸色大变,正自求饶,马鞭却落在豁子的马屁股上,

豁子差点人仰马翻。回头喝问:“谁?谁干的?”

又是一鞭子上去,豁子差点仰翻下去,赶紧抓紧马缰。马儿咴咴长鸣,亮开四蹄狂奔,大妮儿疾疾追上,与众人拉开距离,豁子侧脸看她一眼,大妮儿的脸跟长一色,开始下雪:“望海楼是不是有你常吃的一道菜?”

豁子懵逼,结巴巴问:“什什么菜?

“藕断丝连,对不对”?

豁子回头看看初一,满眼的怨毒却无处发泄,兄弟俩还在百米之外。

豁子清清嗓子,扬起马鞭,大妮儿替他补上一鞭,豁子感觉这鞭子不是打在马屁股上,大妮儿紧追不放与之齐头并进,没有言语,雪却在丝丝飘落无声无息。

豁子干咳,试探着道:“日本人常去望海楼---”虎妞---”驾m子没用鞭子,却是吆喝一声,马儿咴咴长鸣,甩开大妮儿的坐骑。大妮儿止不住眼泪涌出,却很快擦干。初一兄弟追了上来,大妮儿脸上却挂着笑,指指豁子的坐骑骂道:“就是个畜生,”初二问:“姐,谁呢?

初一白他一眼,你呢!初二挠挠后脑,神奇的看着初一:“你是啥?”

大妮儿憋不住大笑,笑声清脆响亮,响彻原野之上。

半个多时辰,西大沟遥遥在望。

西大沟毗连野狐岭,是一道狭长的谷地,这里土岭绵延,是条被山洪冲刷而成的黄土峡谷,此谷因远离村镇,人迹罕至;早年这里曾经有过砖瓦窑场,如今早已荒废,谷中的两侧却遗下大大,形色各异的土窑,土窑的外面,隐隐可辨遗弃着红红绿绿的衣物,还有散乱不堪的长条木板,不用问,这种地方正是夭童及饿死或者大凶而死之饶弃尸之地,也是野兽妖狐经常光鼓场所。

众人站在峡谷顶端,一眼看穿谷底。

初一道:“哥,还下去看看么?

初二回答:“为啥不去?知道你就怕鬼,晚上做些噩梦”

大妮儿的脊背一阵发寒,松松脖子,声明:“我是不去”

人群中有人冷不丁道:“这里都是些死鬼。东大沟却都是些”活鬼”。豁子循声望去,是个矮矬子男人,身材不长大,却瓷实健壮,一双斗鸡眼正翻看着豁子,豁子笑笑:“瞟一眼大妮儿,大妮儿一瞪眼,“啥意思?”

豁子终于找到报仇机会:“秤锤你师哥。”

秤锤眨眨眼儿,吸溜鼻子,直言不讳:“不做事儿,就跟人一模一样,一做事儿,----都嘴脏,我呸!“

大妮儿不乐意,豁子故意引逗秤锤:“东大沟可是碧玉山庄的后院,高家的----”

大妮儿瞪他一眼,“闭嘴你”,再问秤锤:“我师哥怎么惹你了?”

秤锤扭动几下脖子,看着大妮儿:“妮儿啊,你和他们不一样,哥不是你,不过,往后,哥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大妮儿似乎知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你在钱庄借多少钱?”

秤锤伸出一个指头:“十块银元一个月利滚利,换走我十亩水地,遇见鬼了吧?

众人一阵议论,初二怒气冲冲:“这杨锦园也太心黑了吧,不过,锤哥你也够窝囊的啊,十亩地,就十块大洋啊----”

初一冲他挤眉弄眼,大声咳嗽,挡不住初二话,遂霹雳一声:“撮住!”看着初二,初二住口,半才回过神,瞟一眼大妮儿,一脸的不安和歉意。初一赶紧岔开话题问:“哥,下不下去?”

秤锤发话:“下面我熟,土匪打死的唐家老二,便是我背着下去,”他指指谷底的窑洞,喏,倒数第二孔,还陪着他过了两夜---他爹怕狼吃了,给我三块大洋“。

众人目瞪口呆,

秤锤握着大刀片子,不紧不慢沿着峡谷一路下行,豁子一招手,众人随他一起匍匐下身子,看着秤锤的背影,心提到嗓子眼儿。

大妮儿紧紧依偎醉子,手指尖儿扎进豁子的肉里,豁子龇牙咧嘴,大妮儿道:“我还是想知道”藕断丝连“。

大妮儿的指尖用力,豁子咬牙切齿,怒哼哼回答:“你爹的宝贝”青铜鼎“被攘走”,

大妮儿再用力,也咬牙切齿:“我是问虎妞”,终于亮出底牌,

豁子回答:“你表哥卖给了日本人”

大妮儿一愣,豁子再加一句:“他给日本人卖命?”

谁告诉你的?

“虎妞”

大妮儿再用力,豁子掏出一张纸条给她,豁子提醒她:“飞鸽传书”

大妮儿松开指甲,看:“西大沟,日本人有行动,虎妞”

大妮儿惊讶的看着豁子:“有危险,你还让秤锤下去?”

豁子回答:“秤锤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能把死人吓活--”

大妮儿揪住他的耳朵,又是咬牙切齿:“怪道我爹要把你剁剁喂狼”。

豁子抠抠鼻孔,那挫白毛跟着抽动,有些骄傲:“虎妞也恨得我牙根痒痒,不知上辈子欠我什么,”

大妮儿的心仿佛被人在油锅里酥,却有幸福感,追问一句:“他是不是问”大妮儿有什么好?值得你当“奶奶”供着?“

豁子补充:“奶奶倒不尽然,辈分儿大了些。”朝大妮儿眨眨眼,大妮儿半才明白过来,一耳刮呼过去---初二的声音响在二人背后:“哥,你看,北山梁子上有人”

豁子吓了一跳,遂朝初二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远处的梁子上隐隐的晃动着一群人影,虽看不清晰,却能大致辩清是一大群人追逐两人。豁子心想,可能是刀客响马之类杀人放火抢东西。正要派人过去,却见秤锤气喘吁吁上来,向他汇报:“日本人,十几个,都卧在谷底的出口上,一动不动,配着枪,跟我们的不一样”。

弄清楚了?豁子问,

铁锤肯定。

豁子道:“别慌,看看再。遂指指北面的山梁子,秤锤梗起脖子观看,肯定道:”是土匪,有三四十个,像在追什么人,我去看看“,遂拉下帽檐儿,撒开短腿儿,蹭蹭而去,大妮儿想笑,笑不出来,指指豁子:”都是些啥人?简直---一窝儿鳖羔子!伏在豁子怀中吭哧吭哧,往肚里笑,笑得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

豁子没笑,拍拍大妮儿的肩,一脸的凝重之色,他的双目一直盯着远处的山梁,关注着秤锤的背影,---他想,这里地处登密交界,四通八达,正西北处是猎人帮的辖地,东北靠后则是霸虎匪帮的老巢,碧玉山庄靠近大山的谷口,土匪动用这么多匪众追捕的两个人会是谁?

正自思忖,却见秤锤飞奔而回,气喘吁吁汇报:“看清楚了,被土匪追赶的是猎人王夫妇。

豁子这一惊非同可。还没及言语,大妮儿就已跳起身子:“秤锤大哥,看清楚了?真是他二人?秤锤点头。大妮儿差点高呼出声,压低嗓门儿督促豁子:”还愣着干嘛?红柳嫂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话音未落便即蹬鞍上马,却被豁子一把拽下,

豁子拽住大妮儿不放,看看初一初二及秤锤:下令:”弟兄们,情况紧急,大家一切听大妮儿的指挥,敌人不动,我们不动,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见机行事,现在,猎人王夫妇遭遇匪徒追杀,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去营救他们。“

我也去,大妮儿脱口而出,满眼都是关切之情,豁子看着他,不动声色。

大妮儿又道:“几十个土匪,你一人怎么能成?不行,”遂对初一初二道:“跟着你哥,他一人我不放心”初一初二应诺“:哥,我俩跟你一起。”

豁子坚定自若,将肩上的四眼土铳摘下,掂在手中,道:“保护好你姐,我走啦”,遂转身翻身上马,再次叮嘱:“记住我的话,”他朝大妮儿眨眨右眼,自信满满:“我会把他二人带到你面前的,走啦”话音落,一抖马缰,双腿夹夹马肚,便朝北山梁子风驰电掣般而去。

大妮儿一直望着豁子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这才回身,众人定定的看着她,大妮儿一脸的从容自若:“弟兄们,迂回过去,先将他们给包抄喽,我倒要看看,这些东洋人安的什么狼心狗肺,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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