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宣平侯府

萧妙妙听言羞得脸颊绯红,“不是不是!他才不是我夫婿。”

陆香菱眼睛一亮,“不是未来夫婿吗?可我瞧着那位公子对姑娘十分体贴,若不是未婚夫也定是心慕萧姑娘的,姑娘您生的跟仙女似的,岂会有人不喜欢?”

萧妙妙不大喜欢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细说解释这等事,不大在意的回道:“他是我哥哥,哥哥自是要对妹妹体贴,就像你哥哥对你那般,就送你到这儿,明日再见!”话落,她扬了扬手,笑着道别。

哥哥?!竟然是哥哥吗?

陆香菱心中涌上莫名的窃喜感,高兴的朝着萧妙妙屈膝一礼后离开。

萧妙妙看着陆香菱离开后,慢条斯理的踱着步子返回灵犀阁。

进了院子后,她走到书房门口,驻步朝着西侧的角落望了过去,手臂环在胸前抱住,扬声道:

“江大阁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缩手缩脚的了?既然来了还藏着做什么?”

话音一落,江千夜便在那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嘴角带笑,伸出双手捧场的鼓了两下掌,言道:

“多日不见,小孔雀的警惕性见长啊?竟也能发现本阁主的藏身之处了。”

“江大阁主过奖了,刚才若不是您刻意将您那双大长腿露出来,我怕是也注意不到你。”

江千夜仰着头哈哈一笑,刚才着实是他故意露出了衣角出来,有意让萧妙妙察觉到他的存在。

见小孔雀瞧出了自己的行径,江千夜十分骚包的朝她抛了个媚眼,“好些日子不见,有没有想叔叔?”

萧妙妙撇了撇嘴,引着他进了书房,疑惑地问道,“还真是有日子没见了,你去哪儿了?”

江千夜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太师椅上,

“南边儿出了些事儿,刚处理完我就脚不停歇回来看你了,杜鹃怎么样,用着可还顺手?

萧妙妙瞪了他一眼,扬着眉道,

“你派人过来也不知会一声,说是要给我指派个帮手,谁知道是不是你居心叵测派来盯梢的!”

江千夜闻言“嘶”了一声,

“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叔叔好心把丑字辈的人都派了来给你,你竟然不领情,还说什么居心叵测,真真是伤透了叔叔的心,

况且我安排人进来,你以为你那位好哥哥会不知道?这雀园看似随意,实则防护的铁桶一般,严实得不能再严实了。”

这倒是真的。

萧妙妙早就知道穆枭臣在雀园安排了不少的暗卫护着自己,更何况溪阁还住着蝶绮,忠勇侯的人手也不会少。

萧妙妙没再反驳,忽地想起自己还有事求他,便收起了谈笑之色,认真道:“江阁主来的正好,敲有些事情想要求您帮忙。”

随后她又十分狗腿的给江千夜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江千夜何曾见过萧妙妙这般乖巧顺从的模样?

他唇角扬起挑了挑眉,意外的问道,“什么事儿能让你这般严肃?说来听听。”

见江千夜没有推拒的意思,萧妙妙也不同他客气,将母亲的事同江千夜细细说了一番后,出口问道,

“哥哥从前同我说过,醉乾阁的消息最为准确全面,那江阁主可知道我阿娘家当初家道中落究竟是受何人陷害?”

“廖家?二十年前的宣平侯府?”江千夜听后,眉梢挑了挑。

萧妙妙点了点头。

江千夜扬扬自得地勾了勾唇,“你还真是找对了人,这京都城内就没有我醉乾阁不知道的事。”

萧妙妙听罢眼中显出惊喜,“真的?那你快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千夜见萧妙妙一脸急切,故意使坏似的往椅背上一靠,蹙着眉道:

“唉……本阁主忙完了南边的事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京都,来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孔雀,好心派个人手给你,还要被怀疑是居心叵测,啧啧,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萧妙妙满头黑线,只好带着讨好的笑,凑到他身后,准备给他捏捏肩。

不曾想她刚伸出手,还不等那双嫩手落在他的肩上,就瞧见穆枭臣沉着脸走了进来,一把扯过萧妙妙拉到自己的身后,语气不善的说道,

“既然江阁主这般辛劳,我把护卫叫进来给江阁主松松筋骨如何?”

江千夜本想享受享受小孔雀的服侍,不成想又被穆枭臣这个讨人嫌的家伙给搅和了,他毫不掩饰对穆枭臣的厌恶,蹙着眉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多日不见,穆小公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萧妙妙急着知道母亲的事,怕两人争执起来耽误了正事,忙扯了扯穆枭臣的衣袖,“哥哥!我有事问江阁主,你别捣乱。”

穆枭臣垂眼看她,满脸认真道,“不必问他,你想知道的事我都知晓。”

瓦特??他知晓?

穆枭臣此话一出,萧妙妙和江千夜皆是怔住,随后江千夜先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好啊,既然小公爷知道宣平侯府的事,那就由你来说罢。”话落,他又慵懒的靠了回去,满脸看热闹的神情。

萧妙妙则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你真的知道?”

“你不是想知道廖娘子的事?”穆枭臣似乎对她的不信任有些不满,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穆枭臣能知道这件事也是阴差阳错,前几日他截胡了蝶绮扣下的那位贴了人皮面具的舞姬,逼供时使了些手段,不成想竟审出了些陈年旧事。

这陈年旧事敲是萧妙妙想知道的,他本想细细核实一番后再同萧妙妙说此事,哪成想江千夜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到暗卫来报说江千夜来了雀园后,穆枭臣当即在左骁卫赶了回来,生怕她被江千夜哄骗了去。

“宣平侯廖许程二十年前被同僚揭发通敌叛国,这才遭受横祸,满门抄斩,廖娘子因着有当时的太后庇佑,躲过一劫留下了性命……”

“还是我来说吧。”忽然出现的沉静女声,让屋内几人皆是一怔。

萧妙妙转过身一看,只见母亲廖红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阿娘!您怎么来了……”萧妙妙忙凑了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将其引了进来。

廖红拍了拍萧妙妙的手,“往日这个时辰你早就去我那了,今日没来阿娘怕你身子哪里不舒坦,便过来瞧瞧。”

萧妙妙怕她误会自己窥探她的隐私,略显慌张的解释道,“阿娘,我……”

“好孩子,别怕,阿娘知道你是为了我。”廖红温柔的看着她,打断了萧妙妙还没说完的话,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还是我来说吧。”

二十年前,先帝刚刚登基不久。

那时宣平侯廖许程担任帝师,教授皇帝王者之道,其名望丝毫不比镇国公差,可算得上是当时最受帝王倚重的宠臣。

也正是因着宣平侯的声势过旺,这才遭了人眼红嫉妒,设下毒计坑害宣平侯满门。

那年重阳节,整个京都城都弥漫在登高赏菊的喜悦气氛之下,宣平侯廖许程却在那日同敌国细作在城中密谈,据说当日有三四位朝中重臣亲眼所见。

一个人说他通敌叛国,皇帝定是不会相信,两个人说,皇帝或许还是不会信,可三四个朝廷重臣联名检举,皇帝便是想不信都不行了。

当夜宣平侯府便被搜了府,最终让他罪名落定的是侍卫在宣平侯的书房中,搜出了一大盒子通敌的信件往来。

至此,“通敌叛国”的罪名死死的扣在了廖许程的头顶上。

无论当时廖许程如何喊冤,人证物证俱全,都没人肯相信他,当即被下了大牢。

墙倒众人推,那几日弹劾宣平侯的折子在皇帝的桌案上堆积如山,迫于百般压力之下,皇帝终是判了个满门抄斩。

宣平侯的妻子柳氏乃是太后的亲侄女,深得太后喜爱,若不是柳氏一封血书将女儿廖红送进了太后膝下求其庇佑,廖红也是难逃一死。

宣平侯被斩首那日,临终前朝着皇宫的方向叩首三番,高声喊了句“望君珍重,臣会在奈何桥旁等着洗清冤屈那日。”后,刽子手刀落人亡。

宣平侯满门除去廖红以外,老少七口人命殒当场。

当夜,鹅毛大的雪花缓缓飘落,那场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将刑场上廖家人的鲜血掩盖的干干净净。

九月飘雪,这是老天爷送给年轻帝王的示警,无声又惨然的诉说着宣平侯的冤屈。

皇帝思及宣平侯生前的为人处世,越发觉得他绝不会做出通敌之事,他再是后悔莫及却也终是晚矣。

皇帝有心翻案,却找不到任何有利可信的证据,那几位见过宣平侯“通敌”的重臣几乎被皇帝日日传见反复追问,可那几人仍是一口咬定他们绝对不会认错人,当日见到的就是廖许程本人没错。

皇帝无计可施,翻不了案只能在宣平侯唯一的血脉廖洪身上找心理安慰。

可那时候的廖红年轻冲动,对杀了自己全家的皇帝恨之入骨,恨他有眼无珠,恨他轻信旁人之言将她廖家满门抄斩,廖红更恨的是自己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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