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深夜来敌

冬日里赶路总是要难上几分,走走停停了半个月,路程才已经行了一半,好在萧妙妙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穆枭臣看着萧妙妙日益瘦下来的小脸,终是有些不忍,心里想着到达下个城镇便修整一日,免得把这丫头身上的肉都折腾没了。

这日夜里,几人在一处林中歇脚。

天一黑,穆枭臣便将萧妙妙推丨进马车休息,萧妙妙不干,刚吃完就躺着怎么行!她还想在林子里跑两圈拉伸一会儿呢!

“我还没运动呢!”她鼓着腮噘着嘴同穆枭臣撒娇,

穆枭臣被她这副金鱼似的模样逗得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乖,早些睡,夜里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怕,不要出来。”

萧妙妙闻后眨了眨眼,又往商乙和君和的脸上各扫了一眼,心道:这二人自晌午起话就少了许多,脸上神色也颇为严肃,莫不是吵架了?

穆枭臣让自己早些休息避开,然后他要为这俩人调解调解?

想到这萧妙妙不在坚持,朝着穆枭臣笑了笑便乖顺的进了马车。

穆枭臣在关好车厢门的那一瞬就收起笑容,回身扫了商乙君和二人一眼,二人无声的点头示意。

冬日的林中很是安静,偶尔传来几声嘶哑悠长的鸟鸣,倒显得有几分阴森。

萧妙妙早已沉沉睡去,穆枭臣半靠在车厢前面也睡的安稳。

商乙和君和一个倚在树上,一个伏在火堆旁,均已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忽地,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响起,穆枭臣睫毛微动,手悄然无声的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刹那间,十多个黑衣人猛地窜出,将穆枭臣几人团团围住,原本沉睡的商乙一声轻笑,自树上跳了下来,持起长剑开口道,“恭候多时。”

话落,君和与穆枭臣也睁开眼,亮出兵刃,冷冷的注视着来人。

黑衣人纷纷蒙着面瞧不见模样,但瞧着身形举止,想必身上功夫都不会太差。

领头人见穆枭臣几人竟然没有晕过去,眼中闪过惊讶,沉吟一瞬后扬了扬手,

“杀!”

黑衣人听令后当即扑了上去,与穆枭臣几人缠斗起来。

君和不会功夫,被商乙护到了身后。

穆枭臣出手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砍杀两人,那领头人见他不好对付,便舍下商乙一心攻向穆枭臣。

却不想几招过去,黑衣人便觉得脚下发软,周身无力,随后剩余的几个同伙便噼里啪啦躺了一地,兵器纷纷落地。

君和见自己提前丢到火堆里的迷|药起了作用,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领头人心知大势已去,当即咬破齿间藏好的毒丸,脑袋一沉瞬间没了气息,其余同伙纷纷效仿,片刻,一个活口都没剩下,林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穆枭臣早已料到如此,他不紧不慢的将剑上的污血在黑衣人的尸首上擦拭了一番,薄唇轻启沉声吩咐道,“拖远些处理掉。”

“诺。”

翌日萧妙妙醒来时,马车已经行驶在途中。

她只觉自己这一觉睡的格外深沉,竟然都不知穆枭臣他们是何时动身的。

萧妙妙伸了个懒腰后打开车厢门,将脑袋探了出去,问向正在赶车的商乙,“怎么也没叫醒我!”

君和瞧见她脸颊上还带着压出来的印子,禁不住一乐,笑着回问她,“叫醒你作甚,赶车吗?”

萧妙妙被噎的一怔,顺从的点了点头,“也对。”

穆枭臣听到动静后扯了扯缰绳,让马儿与车厢同行,他将怀中的水壶扔给萧妙妙道,“先简单用些干粮,再走上两个时辰便是舜阳城,届时我们会停留两日。”

萧妙妙闻后眼中一亮,停留两日!那就代表她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除了头一日住了客栈,随后几乎都是睡在荒郊野外,她已经十多日没有洗澡,浑身痒的要命,萧妙妙开始格外期待起来。

穆枭臣估算的十分精准,两个时辰后,一行人便进了舜阳城。

舜阳城位于燕国以北,东侧靠海北侧环山,因着物资齐全,百姓赖以生存的营生活计丰富,日子便过的颇为富裕。

萧妙妙看着城内的繁华喧嚣,禁不住有些兴奋,这还是她来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进入“大城市”!

穆枭臣见她兴致勃勃便也不再拘着她,任萧妙妙美滋滋的走在街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若是遇到喜欢的,便直接付钱买下。

君和选了城中最好的客栈落脚。

萧妙妙这次也要了间上房,吃过晚饭后她迫不及待的吩咐小二准备热水沐浴。

小姑娘急不可耐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后,穆枭臣便立在窗前望着街景一言不发,方才用膳时萧妙妙坚持不肯与他同桌而食的举动让他十分不解。

好端端的为何这般疏离起来?穆枭臣暗暗回想,似乎从她忽然改口叫自己“穆公子”时开始,每每用膳时这丫头便会刻意避开自己,要么躲回马车上,要么自己寻一个角落,总是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

若不是有今日这一遭,穆枭臣倒是没有多想,只当小姑娘不好意思罢了。

可今日不管穆枭臣如何坚持,萧妙妙都不肯妥协,到底拿碗捡了些菜回了自己的房间吃。

穆枭臣想起她方才那句“不合礼数不可逾越”,心头老大的不痛快。

在他的眼中,早已经将这丫头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她又何必自我看轻,非要分个尊卑贵贱?

穆枭臣面上阴云密布,商乙则是在一旁忐忑不安。

萧妙妙这段时日的“规矩”,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生怕主子瞧出什么端倪,可这会儿主子明显是因着萧姑娘的异常情绪不佳,做奴才的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他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在穆枭臣脚下,叩首道,“公子,奴才有罪。”

穆枭臣正反复琢磨这几日发生的事,被商乙这一跪跪的拉回了心神。

商乙和君和都是自幼在他身边,虽身为主仆却情同手足,这般自称“奴才”倒是已经许久未见。

穆枭臣看向商乙,意外的抬了抬眼,“何事?”

商乙稳了稳砰砰乱跳的心脏,咬了咬牙便将前些时日自己擅作主张“提点”萧妙妙的事说了出来。

商乙边说边用余光注意着穆枭臣的神色,很快他便发觉自家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他盯着自己的那双眸中染上了明显的怒意,商乙的心咯噔一下,说完后认命的叩首,沉声道“请公子责罚。”

屋子里格外安静,静到商乙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商乙只觉自己的冷汗都要滴下来时,穆枭臣终于有了回应,“回京后去领二十板,下不为例。”

话落,穆枭臣便转身出了屋子。

“诺!”

商乙高声应道,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萧妙妙正哼着小调泡着香喷喷的花瓣牛奶浴,便听到有人敲响自己的房门。

她不高兴的撅了撅嘴,还没泡够呢!

萧妙妙有心不理,可敲门的人似乎极有耐心,笃笃笃,笃笃笃,三声一顿敲得格外起劲儿。

萧妙妙只好起身披上了衣裳,随意将长发拢在了胸|前,扬声问道,“谁?”

“是我。”是穆枭臣特有的低沉嗓音。

萧妙妙有些意外,他怎么来了?

她连忙抓起了外衣披在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着装还算得体,便打开了房门,“哥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穆枭臣见她脸颊粉红,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这才记起她是在沐浴,难怪自己敲了这么久的门她才回应。

他看着萧妙妙还在滴水的发梢蹙了蹙眉,径直走进屋子关上了房门,开口道,

“赶紧将头发擦干,也不怕着了凉。”

萧妙妙见他似乎没什么要紧事,便哦了一声,格外听话的去浴间取了条长巾,慢慢擦起了头发。

眼睛好奇的看向穆枭臣,似乎在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穆枭臣见她动作太慢,嫌弃的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拿过长巾亲自为她擦了起来。

萧妙妙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反抗就又被那支大手毫不留情的按了回去。

“坐好,让你自己来怕是要擦到天亮。”穆枭臣略带调侃的说道。

萧妙妙的长发在他手中,搞得她无法回头看他的表情,听他语气不容置疑,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莫名紧张道,“怎敢劳烦您,我快些擦就是了。”

穆枭臣恍若未闻,手上动作不停,一下一下擦得极为认真。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他忽地说道,“商乙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萧妙妙怔了怔,没想到商乙竟然会将那日的事告诉穆枭臣。

起初那些时日她确实有些别扭,可后来便想开了,即便萧妙妙不想承认,她也明白自己眼下的身份确实低下平凡,商乙提醒自己也是出于好意。

想明白后萧妙妙便收起了对商乙的埋怨,格外注意起自己与穆枭臣的距离,不敢再有逾越和冒犯的举动。

乍然听穆枭臣再次提起,萧妙妙除了有些惊讶外并无半点不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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