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被嫌弃了?

成亲这一天,刘兰其实是最闲的一个。

两家不远,所以新嫁郎不用天不亮起床收拾。

起床以后的刘兰除了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人摆布外,就没有别的事儿的。

要他一天不吃饭,绝不可能,梳妆之前就先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

还怕中午的时候忙得顾不上他,所以还多吃了两个小笼包,顶饿。

结果,中午的时候并没有耽误他吃饭,只是早上吃得多,又没有动弹,所以中午就吃不下多少。

因此,他又担心起晚上的那一顿。

毕竟,晚上他可就是在赵家了,哪有在家的时候被重视。

这一天,外面有多热闹,有多忙乱,这些都仿佛跟刘兰没有关系一般,他淡定的坐着等吉时。

这几个月来,刘兰就没有真的沉下心来过。

现在到了成亲的时候,他反而沉稳下来,前头那种慌乱紧张又不安的心情,荡然无存。

只是,也没有多少期待和脸红心跳。

要嫁的人成天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而且就在隔壁,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到了吉时,喜公给刘兰盖上红盖头,家里兄弟姐夫们都在他的耳边说着吉祥话。

只是,刘兰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反而是想着,当初他成亲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他竟然都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远。

刘兰是被自己大姐背出去,交到赵贺手上的。

在顾家大厅里,赵贺带着刘兰给几位老人磕头道别。

从此,刘兰不只是刘家的儿子,也不再是顾家的女婿,是赵家的人了。

刘兰脑子里一帧帧都是这些年的过往,那些往事让他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以后,他就是有妻主的人了,再不是寡夫。

刘兰有点儿想哭,又想到要是以后赵贺对他不好的话,他就让大宝打她。

再搬回来,他还是跟女儿和孙女儿们一起。

他们肯定不会嫌弃他的。

这样想着,刘兰已经上了赵家的花轿。

喜轿是八人抬的,耳边除了喜庆的唢呐声,再也听不到别的。

喜轿从顾府上出来,抬着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才送进赵府的大门。

踢轿,掀轿帘子,然后是一双大手出现在盖头下。

脑子有些懵的刘兰将手放上去,立马就被那只大手握住。

握住他的手,真的很大,也很暖。

十一月的天气,早就下雪了,有这样一双手握着,给他传递了温暖。

跨火盆,马鞍,进门,然后是拜堂。

这一路过来,刘兰没有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握住他手的那只大手上。

一直到拜了堂,再被牵着进了喜房,盖头被称杆挑起。

抬头去看立在他面前的人,这人也是一身红衣,满脸满眼都是喜意。

他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有她眼中的笑意。

这人不年轻了,他也不年轻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面前的人看起来比往常顺眼。

“夫郎。”

当这两个带着暖意的字从头顶传来,刘兰眼中泛起了雾水。

动了动唇,他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外面传来喊新娘子去喝酒的声音,赵贺知道自己再不能多留了,不然那群小兔崽子肯定会冲进来,看了她的新郎。

她才不愿意,她的新郎,只能她看。

“夫郎,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新娘子又万分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新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出门之后不忘嘱咐下人要好好伺候主子,不能冷着,饿着,渴着,还得有人进去跟他说话,不能让他觉得无聊。

嘴上应着主子的话,下人心里却是早就忍不住笑开了花。

在屋里听到这些话的刘兰和春风夏雨也是笑出了声,这是刘兰今天第一个笑容。

这人,没有变。

赵贺说是一会儿就回来,果然不是敷衍的话,出去之后就端着酒杯子说了一大通的话。

不过,这意思就是一个。

我赵贺,几十岁的人了,终于有一个合心意的人,身边终于是有伴儿了,也不容易。

所以,你们这些人也要识趣,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该聊天的聊天。

总之一句话,别来打扰我。

这么说的结果,当然是引来哄堂大笑,还有各种玩笑话。

新婚三天无大小,不管她是不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在这三天里,都可以开玩笑。

三王爷可不管这些,她早就是安排好了的,在她说要这些自然是有早就准备好的人上来帮她解围脱困。

所以,说了很快就回来的新娘子,果真很快就回来了。

刘兰正在下人的伺候洗漱卸妆,就听到外面拜见王爷的声音。

他们还愣了愣,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三王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先前忘了说?

却是立马又听到她的声音,“上菜。”

呃,看来刘兰担心的会耽误他吃饭,是空担心了。

这一天三顿,他吃的都十分准时,一点儿没有耽误。

还有,这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面那么多宾客不用招呼的吗?

他哪里知道,那些宾客早就已经被她安排的人照顾着了。

而且,后院里也是安排了人守着的绝不会让一个闲杂人等进来打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虽然是在卸妆,刘兰也丝毫不慌的,他什么样子是这人没有见过的?

再说了,他们都已经成亲,以后天天都要见。

所以,赵贺进门的时候看到就是她的夫郎正在梳妆台面前卸妆,还有他头上的那些早就已经取了下来。

还觉得有点儿可惜呢,夫郎盛装打扮的样子,她还没有看够。

虽然,夫郎素面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是今天他的盛装都是为了她。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一起装扮,她可以学的。

就是不知道刘兰知道了她现在的想法,是娇羞的答应,还是一个白眼儿加一句不要脸?

在夫郎梳洗的时候赵贺就在一边坐着看,眼珠子都不错的那种。

早就被这种眼神看习惯的刘兰一点儿没有不适应,也并没有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而觉得有什么不同。

然后两人就一起吃饭,不过,说话之间的称呼却是跟从前不同。

因为刚才被赵贺那些吩咐逗笑,刘兰的心情也已经恢复,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丢远了。

所以,现在两人相处起来就跟平常没有两样。

吃着某人夹的菜,听着某人一口一个夫郎,刘兰的适应性也挺快。

听着听着也就不觉得别扭了,只是那一句妻主却是一直没有叫出口。

对于这一点儿,赵贺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

只是,又想到一会儿的场景,她就觉得还能再等等,不用这么着急。

喝着茶随便说着府上的一些事儿,也是为了让刘兰清楚府上的情况。

然后,就有下人来请二位主子去洗漱沐浴。

也是到了这时候,刘兰才终于有点儿新嫁郎该有的样子,不仅是耳尖,就连双颊上也是染了红霞。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下人们也都退出去,两人站在床边,都有些紧张。

看着桌案上的红烛,还有并没有喝的合衾酒。

还是赵贺先动,去倒了酒,再端着回到刘兰身边。

“夫郎。”

说着话,把一只酒杯送到刘兰面前。

看着酒杯,还有握着就被的手,刘兰想起刚才牵着他下轿进门的手,于是伸手去接了酒杯。

两人手挽着手,喝了杯中的酒。

“夫郎,我们也早些安置吧?”

说的是问话,她眼中的火热却是一点儿都不掩饰。

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刘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低了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声音很小,要不是离得他近,恐怕赵贺都要听不清。

听到夫郎的应声,赵贺哪里还能等得住,又去牵人的手,引着夫郎上床。

只是,两人并排躺着是什么情况?

心里“砰砰砰”乱跳的刘兰,等了又等,结果旁边的人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就让刘兰又羞又恼了,这人是怎回事儿?

难道,还是嫌弃他不成?

这样的猜测让刘兰简直要跳起来,新婚之夜,他的妻主竟然不管他了?

又等了一会儿,旁边还是没有动静,刘兰终于忍不住扭头去看。

烛火印照之下,屋里一切都看得清楚,包括赵贺的脸色。

赵贺这时候闭着眼睛,呼吸紊乱,脸色也不好,应该是通红。

看着这样的赵贺,刘兰甚至怀疑,她这是犯了什么病?

大宝不是说她身体好得很吗?

不过,刘兰还是关心的问道:“赵贺,你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不管她是不是有病,现在自己都嫁了她。

结果,得到的是赵贺瓮声瓮气的一句,“没有。”

既然没有,怎么脸色这么红?

十一月的天,还能热?

然后,又听到她说,“睡吧。”

睡?

连跟他说话都是闭着眼睛的,就这么不想看到他?

这个字立马就点燃了刘兰的怒火,刚才的关心荡然无存,恶狠狠的看着她。

“赵贺,你跟我说清楚,是不是成了亲就嫌弃我了?

你要说是,我立马就回去,咱们一刀两断。”

听了这话,赵贺还能稳得住?

猛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爱人。

“不许说这样的话。”

赵贺这样的反应可是把刘兰吓了一跳,刚才他还以为赵贺是要对他动手。

现在,看着头顶呼哧呼哧喘气的,脸色通红,眼眶也红了,明显是带着怒气的某人。

一时间,刘兰有点儿气短,“你都嫌弃我了,我还不走?”

一见夫郎委屈的神色,赵贺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语气立马就软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爱都爱不够,你不许说要走的话,还有那种诛心的话更不许说,你是我的夫郎。”

听了她的话,刘兰就更加委屈了,哼哼,“那你还这么对我?”

这话,赵贺怎么可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吗?

她想得人都要炸了,只是,她怕伤了心上人。

看着赵贺沉默,刘兰火气又上来了,又委屈气,翻身就要起来。

他一个男人,都这样说了,她竟然还是这种态度,他要回家。

自家夫郎是个什么脾性,赵贺还能不知道,明白他这是要走了,还是走的毫不留恋。

赵贺能让他走?

抱着人,俯身在他耳边,控制这语气道:“我怕伤了你。”

两人的距离一近,刘兰就听到赵贺的心跳声,又急又乱。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某人已经压上来。

爱人就在怀里,已经是她的夫郎。

今天,又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赵贺能够保持理智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她的忍耐,结果却是让夫郎误会伤心,还说要走的话。

她能干?

妻主这个称呼,最终还是如了赵贺的愿。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某个时候叫出来的,更有感觉。

三朝回门这天,以为他们会早早回来的众人却是估计错了。

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两人这才姗姗来迟。

不仅如此,刘兰还黑着一张脸,赵贺跟在一边儿赔着笑脸。

本来还担心两人是不是吵架了,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才算安心。

看他们这样,就算是吵架,也是刘兰一个人吵,赵贺就是哄着的那个。

再看刘兰虽然是黑着脸,但是眼角眉梢都是春意,他们也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看来,先前的那些传闻,果然都不是真的。

要不是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刘兰是真的不想出门,更不想回来。

不是因为他不想女儿,不想孙女儿,他想的。

只是,是在太羞愤了。

这人,简直是畜牲。

从成亲那天晚上,到第二天一整个白天,他都没能下得了床。

到那时候他才明白,这人说的什么怕伤着他是什么意思了。

也知道,她那时候是为什么要那样做。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可不就是自讨苦吃么,早知道是这样,他才不会那样做。

打从成婚之后,赵贺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她一直担心的事儿,没有发生,夫郎还好好的。

虽然是没有给她好脸看,但是也没有说要跟她合离的话,更没有闹着要回娘家。

更没有,不让她回房睡。

挨几个白眼儿,受几下掐,能够换来搂着夫郎睡,怎么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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