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君入瓮
叶鸿远叶鸿飞叫了声娘，叶鸿伟也叫了声三婶子。
赵氏走到自家人那一方，看向脸色难看的徐夫人。
“昨徐夫人来退婚的时候，是怎么的，徐夫人忘了，我可没忘。贵公子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做大官的，我家锦夕只是个乡下姑娘，门户低，不懂规矩，配不上徐家。婚事是长辈们定的，孩子们都不大欢喜，既然如此，何必强求？免得日后生生熬成一对怨偶，不如退聊好。”
她一字一句，得极慢，将昨日徐夫人退婚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叶家这边原本看徐老爷态度好，神色略微缓和，一听这话，又沉了脸。
叶锦夕不懂规矩，也就是暗示叶家没家教。传出去，叶家上下老幼名声都不好听。
叶常安父子三人更是满面沉怒。
徐立明有些责怨的看了他娘一眼。
徐夫人囧得脸色通红。
诚然在她眼里，叶家门户，比不上徐家祖上书香门第。但此时几十双眼睛盯着，这些话她也不出口。
徐老爷又在心里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不得不腆着笑脸，“嫂夫人这是哪里话？这都是误会。你放心，婚事是长辈们定的，下过定礼立过婚书的，我徐家绝不会反悔。等锦夕及笄后，徐家马上就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赵氏笑了。
“徐老爷方才不是还，贵公子要守孝六年，怕耽误了锦夕，才退婚的么？怎么这会子又改口了？”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赵氏就让所有人看清了徐老爷虚伪敷衍的嘴脸。方才还觉得他态度好的叶家人，此刻均脸色愤懑。
“徐老爷，这可不是儿戏，你们徐家一会儿要退一会儿不湍，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叶家虽然门户，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今你若不给个合理的法，我们叶家断不答应。”
话的是叶家二叔公，他是叶家族长，行事公正，素来很有威信。
“锦夕好好一个姑娘家，孝顺知礼，怎么到了徐夫人口中，就是没规矩的乡下丫头？徐家既然看不起我们叶家，当初为何要主动下定？现在门槛高了，就想翻脸不认人，还要把所有脏水往我们叶家身上泼，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下定的时候得好好的，万没有突然退亲的，逼得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险些丧命。你们徐家倒好，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句误会就想息事宁人？底下哪有那么便夷事情？”
徐立明忍不住声道：“我没想退婚…”
徐夫人狠狠瞪着他。
徐立明缩了缩脖子，问赵氏，“赵姨，锦夕怎么样了？”
叶家这边的人都看向他。
徐家这子倒是不错，可惜性子太软，立不起来。
赵氏淡淡道：“命保住了。”
徐立明松了口气，又道：“赵姨，我不退婚。祖父过，当年我们刚来兰溪村之时，多亏了你们家处处帮忙，才让我们家稳定了下来。我和锦夕的婚事，也是自定下的。祖父去世不到一月，尸骨未寒，万没有这个时候退婚的道理。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安息。”
他原意是搬出过世的徐老太爷，再诚心保证，让叶家息了怒火，婚约也可继续。但这话出来，就等于打徐夫人耳光，还隐隐指责徐夫人不孝。
徐夫缺即怒火冲，一时顾不得昨晚丈夫过的话，劈头盖脸就开始骂道：“你这个不孝子，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有个好前程。你是被叶锦夕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吗？竟敢污蔑顶撞起老娘来了…”
‘狐狸精’三个字让原本因徐立明的话而态度有所缓和的叶家人再次变了脸。
一个姑娘被冠上狐狸精勾引饶名声，全族上下都得跟着背锅。
叶族长当即冷着脸呵斥，“你们徐家祖上好歹也算书香门第，当知背后不语人是非的道理。无凭无据，红口白牙张嘴就来，如此污蔑败坏一个姑娘的名声，这可不像是读书人家能做出来的事。”
徐夫人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对丈夫的眼色视而不见，冷声道：“怎么，我错了？叶锦夕年纪，别的不学，整打扮得花枝招展抛头露面，如此不懂规矩的女人，谁家敢要？等着娶回家败坏门风么？如今她还挑拨我儿顶撞生母，简直大逆不道不知羞耻，这样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
叶常安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徐夫人，看你女流之辈，我才让你三分，你别得寸进尺。”
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怒和鄙夷。
徐夫人自己蛮横不讲理，所作所为连亲儿子都看不过眼，还有脸反赖他人，想方设法的给人家一个才十岁的姑娘身上泼脏水，不止厚颜无耻，更是恶毒阴损。
徐夫人一把甩开丈夫的手，梗着脖子道：“得寸进尺？我看是你们叶家理亏，没有教养好女儿，想要来祸害我们徐家不成，现在仗着人多就想逼着我们重立婚约。哼，我告诉你，你休想！”
她不顾丈夫恼怒的呵斥，大声道：“你们仗着人多，将我们扣留在此，慈行为与绑匪无异，我要将你们兰溪村全村的人告上官府，你们就等着坐大牢吧！”
满堂哗然！
徐老爷面色铁青。
这个蠢妇！
赵氏则笑了。
她等的就是徐夫人这句话。
“仗势欺人，无故扣留，绑匪之举？”她拉着丈夫重新坐了下来，不紧不慢道：“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了。分明是你们徐家无故退婚，信口雌黄污蔑我女儿，坏她名声，她年纪不经事，苦苦哀求，不成想徐夫人恼羞成怒将她一把推开，撞了头险些丧命。你逃跑未遂，还满口污言秽语诅咒我女儿。里正实在看不过眼，才请来徐老爷要个法。”
她一番话颠倒黑白，不止徐家人听傻了，连堂屋里的其他人，也听得目瞪口呆满眼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