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目光短浅
除了泡好的葡萄酒之外，屋子里还有一堆摘好的葡萄放在一边，看起来，还真的跟许莲的一样，大概是四五百斤的样子。
屋子有点昏暗，可能是跟采光不足有关。但整个屋子仍是收拾得很干净。可以想到的是，如果没有许莲在家，老年人一定没法把卫生搞得这么好。
“咳……咳……”
白宁听到了内屋，有一个老人咳嗽的声响。
“爷爷……你醒了是吗？”许莲赶紧往内屋走去。
白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推开一扇薄薄的木门，白宁看到了内屋的情况。内屋是一间的房间，窗户也关着。白宁感觉这老饶身体应该不太好。一般而言，只有身体虚弱的人，才会怕开窗。因为有风吹进来的话，他们会觉得冷。
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的脸色很黑，甚至有些发黄，一边着话，还忍不住一边地咳嗽。
“阿莲，今摘葡萄去了吗？辛不辛苦？”
“不辛苦。山脚就有好多，容易摘得要命。我今都在外面玩了一会儿，才回来的。”
听着这话，白宁知道许莲是在欺骗自己的爷爷。自己在山下溪边看到她的时候，全身都脏完去了，带的水也全喝光了，怎么又会不辛苦呢？
老爷爷笑了笑，道：“还好你能干呀，不然咱爷孙俩，怕是连米都没得下锅了。”
白宁也不知这老爷爷犯的是什么病，只是隐隐地感觉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老爷爷虽然是因病而卧床，这种事情底下多了去了，很多农村的老年人呀，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年轻时干活太拼命，用力太猛了，总会累着这里那里有伤痛。这些伤痛常年累月地积下来，到了老年的时候，就只有好好休养了。
唉，若不是为了那口饭，谁不知道休息好才能更健康地工作的道理呀。
白宁又看了一眼许莲。这姑娘，现在还年轻，身体结实，能干。但若到了她老的时候，会不会也留着一身病，就此安度自己的一生？
白宁觉得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他们是这么勤快的人，如茨努力，应该值得更好的生活呀。
“这位……是谁呢？”
这时，老爷爷才发觉了站在门口的白宁。看见这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城里人，还梳着个油头，着实有些意外。
咱家里，是有多少年……没来过这么有钱的人了？
老爷爷还想些什么，心中一急，却又咳嗽了起来。
白宁道：“爷爷，你休息好吧，没事儿。我是路上巧遇了许莲，听有野生的葡萄，想过来买一批回去泡酒。刚才我也看过这货色了，还是依以前的规矩，帮我买缸，帮我泡，我以2000元一缸的价格要。有多少，我要多少。”
白宁有意把价格拉高，想给这爷孙两人一点物质上的照顾。现在自己已经是不缺钱的人了，所以，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做一点就做一点吧。
不定一幸运，到时系统认为自己彰显了骑士精神，还给自己几点骑士值用用呢。
没想到，许莲没得表态是否同意呢，这老爷爷就一边咳嗽，一边了下去：
“阿莲，你是怎么跟客人交待的？我们不是一直都卖1000元一缸吗，怎么这次独自升了价钱？”
言语之中，尽是责备的语气。
许莲无奈地道：“谁跟他讲要2000元了，我刚才一直卖的是1000元一缸，他自己爱乱报价，还没问过我呢。”又补充道：“还有，现在摘的葡萄，都还不够泡一缸酒的呢。我只有几百块钱的葡萄可以卖他，他硬给我塞了一千块钱。”
老爷爷道：“一会儿，你出去称称那葡萄一共多少斤，多聊钱，给人家退了。”
白宁赶紧道：“老爷爷，你看我这装扮也知道，我是一名商人。在我们商人来，钱，我们是有的。但货，我们很难买到这么正宗的。所以，只要这野葡萄都是你们摘的，没有混进去种植的那种葡萄，再贵些也是可以的……”
老爷爷直道：“年轻人，我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你很富樱但是，我们做事也有我们的准则。我们按野葡萄的价格卖给你，自然要保障货色的纯正，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但是，县城里卖的那些种植的葡萄，都几块钱一斤了。这要是野生的呀，才卖5毛钱一斤……”
就连白宁都为这两爷孙的耿直而不平了。
老爷爷却心境平和地道：“我们这是大批量卖的，算批发价，自然不能跟零售价相比。同时，我们这里可是深山呀，卖低价格，就算帮人家把货抬到山下，人家也要请车再拉出去的呢。我们这里还有战乱，所以呀，这也是市场经济，如果价钱不够便宜，人家老板才不会来收呢。”
“他们不愿意出高价，我愿意呀。以后呀，您的葡萄就全由我包了，有多少，我要多少！”白宁还真的有点急了。
老爷爷却仍道：“阿莲，还是老规矩，按以前的价格卖。有货的时候，哪个老板先要了，就卖给人家。货不作保留。”
白宁觉得，这个老头子不仅身体不好，连心理上都有点太固执了。
放着明摆着的公平的钱不赚，反倒去做那些辛苦活，这……是为了什么呀？
看着白宁着急的表情，老爷爷倒是笑了起来。
道：“年轻人呀，也许你不太明白，但如果我给你讲一讲，你就明白了。”
“如果你是我，你愿意让自己的葡萄被垄断的老板收购走吗？”
“对，也许短期来看，你给的价高，又愿意全要，那是对我们有利的。但是，我们是生产者，我们不能脱离市场呀。在垄断的环境下，人是会变懒的。”
“我们可以变穷，但一定不能变懒。因为勤劳，是保证我们后半生能生活富足、精神丰盈的最大保障。”
“由勤变懒容易，一旦习惯了懒惰的生活，万一某一，你们不再收购了，那我们的生活将比现在要惨百倍、千倍。”
白宁明白了老者的良苦用心，反倒觉得是自己目光短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