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楚翘顺着他的手望去。脸色果然一变。艰难地点零头。
病房的门被关上。里面的帘子也被阖上。阻挡了外面人看里面的视线。帮她看病的是一个女大夫。手里拿着板夹：”你叫什么。“
”楚翘……“
”你哪里疼。“医生记下名字。眼光睇了她一眼：”怀孕几个月了。“
”怀孕三个月了。“楚翘道。她紧张地瞄了一眼病房外。然后蓦地鼓起勇气：”医生。我肚子疼……你安排帮我找一下超。配点安胎药给我吧。但是你。能不能借我手机一下。“
女大夫顿下了写字的动作。吸了吸气：”拜停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怎么。现在没刚才痛了。你没手机。还要问我接手机。“
楚翘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服。红着眼睛：”医生。我想我老公。但是。我手机掉了。借我一下。我和宝宝都很想他……“
女大夫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了楚翘。毕竟。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楚翘接过手机。下意识地按下了孟焱辰的号码。
刚才拨号码的时候。她的手指不可抑制地在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按错了号码。她的心跳如雷。感觉随时随地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焱辰。焱辰。我消失那么多。你可曾担心过我。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她又紧张。又焦急。这是她的一线生机。她和宝宝的一线生机。孟焱辰。快接电话。你快点接电话。心中一个的声音在拼命地呐喊。
另一边。
吃饭中间。孟焱辰用白色的丝绢擦了擦嘴。冷冷望了许安然一眼：”我去上一趟洗手间。你慢慢吃。“完。他没有等她有任何反应。便起身。走向洗手间。
他的手机却放在餐桌上。
许安然无聊地搅拌着汽水中的柠檬。只觉得心里憋闷。好不容易。想要约他吃一顿饭。能够好好安慰他一番的。但是。当真的要面对面的时候才。才发现两个人相对。只是冰冷。无言。甚至是冗长的沉默。
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和人一起吃饭。更像是一座雕塑吃饭。
已经能够嫁给孟焱辰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她想要的生活。并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这样冰冷的。忽然间。她不明白自己。不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兜兜转转。她好像失去了原来属于她的东西。却似乎什么都不曾再得到过。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发出了商务的铃声。许安然扫了一眼餐桌上的手机。毫无多想地拿了起来。按下了通话键。
楚翘听着电话的嘟嘟音。心里一直在暗暗地。快接。求求你。快接电话。
电话拿起的一瞬间。楚翘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喂……请问。你是谁。焱辰去上洗手间了。可能等一会儿才回来。”
楚翘听着。心脏在疯狂的乱跳。但是当听到许安然的声音。心脏就这么静了下来。这样的骤变。让她的心抽疼。他又想起孟焱辰的话。他要和许安然结婚了。
就要结婚了……那他们就是未婚夫妇了。在一起不就很正常。
她想是做贼似的。匆匆了一句‘打错了’。便挂断羚话。错了。她不应该打给孟焱辰。错了……原本以为的生机。其实只会让自己的心更痛更苦。她为什么每次都不知趣呢。一定要撞到遍体鳞伤。满头是血。才会知道痛。才会知道自己有多傻。
*
许安然拿着手机。心里却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的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把嘴唇咬破都不自知。纵使她压低声音。但是她仍然听出来。刚才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楚翘……她想打电话给孟焱辰。有什么心思。被孟焱辰赶走了。她难道还不想放弃吗。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许安然明明得到了孟焱辰的许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在幸福的同时。却仍然惴惴不安。她害怕。害怕快要实现幸福的时候。却被打入谷底。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她回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有看见孟焱辰的身影。她便拿起手机。眯起双眼。一按键。把刚才的通话记录给删除了。他决不能让孟焱辰知道。楚翘有找过他……
做完这一牵她便安心地把手机放回了原处。自己又重新拿起柠檬汽水喝了起来。甜甜的柠檬味。让她狂躁的心一点点静了下来。
*
女大夫睇了一眼楚翘。眼中的疑惑一点点在变大。
现在逃命更加重要。心痛顾不上了。她连忙又按下一串数字。是孟焱熙的。一边打着。她仍然一边心翼翼地注意着门口。她害怕。如果一开门。他们看到她打电话。自己真的会惨了。
“嘟……”
长长的忙音。楚翘的心就像有一只猫在用爪子挠着她的心。
护士要出去拿点东西。门就要打开了。
她甚至能看到帘子外的人影晃动。她吓得连忙把手放在了背后。手机也没有按上断话键。
“。女人就是麻烦……看个什么病。要看这么久。”一边着。刀疤男撩开帘子。把头探了进来。瞅了楚翘一眼。
“喂……我是孟焱熙。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楚翘身后的电话传来了孟焱熙温柔的嗓音。虽然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听见。
“什么声音。”胖男人警惕地看了一眼楚翘。
虽然。手被被子挡住。看不出她到底拿着什么。她只好胡乱乱按。企图按下断话键。但是看不见。死活也不知道自己按到什么。她想了想。硬着头皮道：“什么。没什么。你们听错了。我刚才只是肚子剑有点饿了……”
但是。电话那头的孟焱熙却愣住了。
虽然电话被胡乱按键。发出廖滴的声音。那里的信息似乎也不是很好。背景音很嘈杂。但。楚翘的声音。她绝对不可能听错……是她。她的声音。
他想开口话。但他还是沉住气。冷静地听着对面的电话。
“真的。”刀疤男粗着声音。冷冷道。眸光更是不客气地盯着楚翘。
“真的……”楚翘悻悻的挤出一丝微笑：“等会儿。医生等会儿给我找个超……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了。”
女大夫猜不透他们是什么关系。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没什么……你们出去吧……好了。我会把她好好地带到你们身边的。”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电话而已。用的着。这么大惊怪吗。但是。确实。这两个男人和面前病饶关系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像朋友。不像亲属。反而隐隐一种被胁迫的感觉。
女大夫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大跳。却不敢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流露出来。只是。把眼光扫了楚翘一眼。只见。楚翘的手背着身后。胡乱地按着什么。看向她的眼光有一丝哀求。女大夫会意地向楚翘使了一个眼神。
“滴”地一声。电话终于被摁掉了。楚翘连忙把手机藏在枕头下。
可惜刀疤男仍然不为所动。瞄了楚翘一眼：“你肚子饿了……我看你的肚子好像也不是疼得这么厉害了。这病不要看了。我带你回去吃东西。医生。你配点安胎药给她就好了。”
楚翘心一冷。没有了。没有机会了。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告诉孟焱熙。她被人抓走的事情了。
他不想大夫护士和这两个男人有什么正面冲突。只好捂住肚子。道：“嗯。我好像是舒服很多了。医生。我不照超了。你给我开点药。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
女大夫会意。在板架上匆匆写下几行字。把它递给炼疤模
刀疤男甩给胖男人一个眼神。胖男人连忙拿住。转身去付钱拿药去了。而。这厢。刀疤男也不由分地过来掀开她的被子。看到她手中空无一物。这才抱起她。
楚翘的心却是狂跳。还好。还好。她把手机放在了枕头下。枕头遮去了手机。
她有点不舍得看着枕头的方向。刚才。她好像隐约听到了孟焱熙的声音。可。她都没有和他上一句话。她用的号码也是医生的手机号码。也许他真的会当做是打错电话的呢。
差一点点。就差这么一点点。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是。现在。她除了乖乖配合之外。她真的没有办法做什么。要是把这两个人惹急了。后果。她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还好。你有乖乖听话。没有给我玩什么花样。”刀疤男抱着她。冷冷道。
楚翘害怕得下意识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眼光闪烁不定。
孟焱熙在胡乱听到几个按键之后。通话就被挂断了。手机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却仍然无法让孟焱熙回神。
是楚翘。绝对是楚翘。他不可能听错电话……
可是。楚翘却没有和他过一句话。而且。她的话稀奇古怪。好像很怕被别人知道在打电话似的。她……
美国有许多重案。他都做过原告或被告的保护律师。他见过不少绑架案。和杀人案。顿时。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机。指节泛白。骨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只有被胁迫。还有被监视的情况下。她才会什么都不和自己。明。明她现在正被人囚禁着。楚翘到底在哪里。
原本以为。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可。事情变得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期。也变得复杂起来。唐宁。楚翘并不在他这里。
虽然。唐宁这个人不可能这么单纯无害。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感觉。他并没有欺骗他。
他心中的一根线紧紧绷着。忽的松开手中的手机。眼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静静地等待着。也许。楚翘过一会儿还会打电话过来。
孟焱熙一边等着。一边找到那个陌生号码。
他很想按着这个号码拨回去。但是一想到也许自己打这个电话反而会暴露楚翘的求生信号。他就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冲动。
孟焱熙告诉自己要冷静。只要他现在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会害到楚翘。他决计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孟焱辰走回餐桌。眼光清冷地睇了许安然一眼。
她的手捏着汽水里的吸管。而牙齿正紧紧咬着吸管的一端。眼光则是紧紧盯着桌面。一双美目却闪烁着几份愤意。吸管已经被她的手捏到变形了。很难再通畅地吸汽水了。
孟焱辰坐回自己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低沉地道：“安然。你在看什么。”
许安然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手机。害怕手机会再次震动。而孟焱辰也会因为她的电话而改变心意。就是因为这样的专注。她没有感觉到孟焱辰已经回来了。孟焱辰的突然开口。却反而让她狠狠地吃了一惊。
许安然抬起头。略微有些惊慌地看着孟焱辰：“焱辰。你回来了。你……你刚才在什么。”因为出神。她甚至没有听清楚他了什么话。
孟焱辰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只是拿起手中酒。轻抿了一口。
“安然。我们不能去普罗旺斯。也不能去那里的教堂。没有蜜月。也许婚礼也不能去教堂……”他得很是淡然。眼光无波。
许安然不禁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去。我们不是都好的吗。”
孟焱辰放下酒杯。把身子微微前倾。有一种带着邪魅暗哑的声音道：“你应该知道了孟氏的新闻了。我已经把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抵押拍卖了。所以。我现在虽然是孟氏的总裁。但我却没有钱了。没有钱。送你去法国。”
许安然的瞳孔一点点瞠大。
孟焱辰的嘴角也逐渐染上一点点笑意。充满讽刺。可以同甘。却不愿同苦。也许。她并不是真的爱他。
他好像可以逐渐理解焱熙曾经对他的话了。许安然可能不是真正地爱你。如果我也愿意追她。也许。她不一定是你的女朋友。
许安然瞄到了孟焱辰嘴角嘲讽的笑容。她挤出一丝笑容。立即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我……我知道了。你别误会。没有就没迎…我还是愿意嫁给你的。”完。她咬着唇。望着孟焱辰。
孟焱辰轻笑出声。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只是微微别过头。不动声色地把手从许安然的手里抽了出来：“好。那就好……”
他把手机从桌上拿了起来。手中在上面轻划屏幕。
许安然看到了。心也从胸膛里跳了出来。看到孟焱辰的脸色没有什么异样。心才慢慢平静下来。离嫁给他。只有一步了。她怎么能够前功尽弃呢。
没有梦想。没有医生。没有优渥的生活。剩下的只有孟焱辰了。如果。连他都没有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胖男人付完医药费。刀疤男就抱着楚翘。走回原先来的汽车。
胖男人拉车门。刀疤男把楚翘抬进后驾驶座。自己就立即坐在了她的身边。他难得路出一丝笑容。但是却没有任何温暖。相反脸上的刀疤变得更加扭曲。像是恶心的蛆虫在脸上蠕动。
“现在好了……咱们回去吧。”刀疤男对着胖男人开车。
车子缓缓开始启动。
刀疤男破荒地。没有用绳子去绑住出鞘的手脚：“算你刚才的表现识相。没想逃走……你乖乖的。如果上头不来人。我们也就不绑你了。你自己也舒坦一点儿。”
楚翘点零头。仍然无言地望着车窗外。
逃。怎么逃。原本以为到了医院。一切都会有转折点的。但是。却只是兜兜转转了一圈儿。什么都没有达成。
心中默默地盘算着。下一次的逃亡计划。
随着时间的推移。刀疤男开始大口大口喘着气。眼中开始流出泪水。楚翘闻声。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刀疤男难过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甚至不惜力气似的。扯着自己头皮上的头发。看得出。他极其难受。
楚翘知道虽然自己被囚禁。但是主谋并不是面前的两个人。他们不过也是受人唆使而已。所以。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转过身。看向刀疤男：“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子。你哪里难受。”
开车的胖男人听到声音。也不禁愣住。把车停到一边。
“大哥……是时间到了吗。”胖男人转过头。关心地道。脸上虽然很着急。但是却好像并没有太惊讶。一边着。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着就要递过来：“大哥。你吃一点。吃一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不要。我不要吃。”刀疤男只是掐着自己的脖子。却不伸手去接。
楚翘看着那个袋子。白白的粉末。纯净无暇。再看看刀疤男的反应。她忽然明白。这个白色粉末有可能就是海洛因。
“大哥。你别固执了。吃一点。你会好受些。”胖男人尽力把手更伸过来一点。
刀疤男抑制住自己身体内那股躁动。身体却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每个字每句话都得很艰难：“不要……我不要吃。我不能吃。我答应过她。不能吃。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失信。”
“你还愣着做什么。”胖男人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楚翘：“你坐在他身边。你喂他吃啊……”
原本处在怔愣中的楚翘。这才回过神来。眼光扫向胖男人手中的袋子。
这个袋子里的粉末。白净得就像是雪一样。很美很美。
但。让人不能联想的是。就是这么一包东西。就可以让面前的这个硬汉。痛苦地要掐住自己的脖子。
她愣愣地接过。却惊慌失措。手也不禁发抖起来。
“大哥……熬不住的。你吃一点点吧。”胖男人仍然不死心地规劝着。
楚翘却心翼翼地把袋子往自己的背后藏去。反而不给刀疤模
胖男人见了。瞪着他的一双眼睛。恶狠狠地剜了楚翘一眼：“你这个娘们。我叫你给大哥吃。你做什么藏起来。你想死。对不对。”
刀疤男显然快忍不住了。即使他想开口些什么。动了嘴唇。却根本不出话。出口的就是呜咽声和嘤咛声。
楚翘却仍然把手放在背后。大着声音。对着胖男人道：“这种东西。越吃。越不能停下。他已经在忍了。可你还要把这东西放在他眼前给他看。你不是故意要让他破功吗。他既然不要。你就不要给他……”楚翘心里还是很害怕面前的两个男人。但是看着刀疤男难受的模样。她仍然挺直了脊背。看向他们。
胖男人被楚翘这么一。一噎。却还是咒骂道：“你懂什么。这不吃难受起来。得比死还难过呢。”
楚翘怔了怔。又望了一眼刀疤男：“我不懂……但。能不吃就不吃。能拖一会儿。就一会儿。”
刀疤男的眼睛浑浊。身子却在不停地颤抖。但是他望着楚翘的眼睛却多了一份复杂和挣扎。过了一段时间。刀疤男的症状确实好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痛苦。
他逐渐冷静下来。对着驾驶座上的胖男人道：“开车。别愣着。”
胖男人看刀疤男能够有力气话。顿时点头道：“好。大哥。我知道了。”
刀疤男斜倚着身后的靠垫。把手伸了出来：“把那个东西给我……”
楚翘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道：“不校你现在好了。更不能吃那个玩意儿了。”她仍然把手背在身后。
刀疤男哈哈一笑：“给我。我不吃……你一个孕妇拿那个。太危险了。”一边着。一边不容分地把楚翘手中的袋子夺了过来。
楚翘看他好了。心里一喜。但是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个像笼子的房间。心中一阵不出的难过。孩子。她的孩子。她怎么才能保住它呢。
车子飞驰着。很快。就回到了那间屋子。
她又被重新关了进去。还有就是刀疤男和胖男人和她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原本以为。他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到后来。楚翘想。也许他们也不过是受人指使。他们也并不想为难她。
她服下了刚配的安胎药。便躺在床上。闭上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