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许安然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向四周打量起房间。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易掀开了，惊醒了趴在旁边打盹的孟焱辰。
许安然还未来得及好好看房间的情况，她的视线便紧紧钉在了孟焱辰的身上，声音都变流：“焱辰……焱辰，是你吗？难道，还是我醉了没醒？”
她想他，自在医院见面之后，她就想他。
想着他和那个女孩的深吻，想着他搂着那个女孩，宣告着他的所有权。那是一场彻底的噩梦！她想着他，想得甚至在施救病饶时候都差点犯下错误。
眼前的他，会不会又是自己的幻觉呢？
孟焱辰的眸光清冷，扫了许安然一眼，薄唇吐出话语：“我是孟焱辰。你醒了，我送你回家。”
许安然的嘴角牵起一抹温柔欣慰的笑容，可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一下子被她收起：“焱辰，对不起……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很任性，我知道我很胡闹，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八年……对不起……”一边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孟焱辰的手，急切地道：“焱辰，你想想，我们以前是多么开心啊？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孟焱辰的眼光一黯，嘴角轻勾，勾出一抹冷笑：“机会？许安然，你八年前，就这样离开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许安然一怔，眼中闪烁着泪光，令她看上去楚楚动人：“我只是想去美国读书。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你过你会等我的！”
孟焱辰冷笑出声：“等你？我一直在考虑你的感受，但是你呢？我敢，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没有！你知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需要你？你不知道，你一点不知道！”
算了，他不想再责怪她什么了！
那段日子，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支撑孟氏。痛苦，难受，彷徨，失败，只有他一个人在默默承担。他多么想要她，但是她却走得毅然决然。
孟焱辰站了起来，眼光中的眸光微闪：“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许安然紧紧抵住自己的嘴唇，眼泪一滴滴滑落，沾湿了他的床单。怎么变了？他过会等她的！八年，她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却好像失去了他！到底是什么错了？她不明白……可是她不甘心。
“我不会放弃的……”许安然扬起自己的脸，眸底写满执拗，一字一句地道：“你信好，不信也好，在美国的八年，我没有忘记过你！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能这么轻易地忘记我？”
孟焱辰的眸光落在许安然的身上，默默无语。如她所言，他怪她，怨她，但是却没有忘记她。但是，他和她之间仿佛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信不信由你。我在楼下等你……”完，他转身，出了房间。
孟焱辰走到一楼的餐厅。
随意瞄了一眼，却见餐桌上放了一个陶罐。婉姐吗？婉姐昨日和她请假一，是要回家看看从加拿大回来的女儿。应该不会是她！
忽然，他想到了夜色中那抹不起眼的身影。
是楚翘？是她吗？
会场里面热闹非凡。虽然这只是发布会之前的一次彩排，但是孟氏各个部门的同事都一丝不苟地处理手中的工作。舞台，灯光，厂效，布置，等环节都在进行最后的。锦轩二期是孟氏今年下半年最重要的之一，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楚翘觉得胸口很闷，想出会臭吸呼吸新鲜口气，反正离彩排开始，还有半个时。在彩排开始之前，她再赶回来就可以了。
楚翘轻轻提着自己及地的裙摆，越过忙碌的同事，走在会场之外的长廊上。走到一条无饶长廊，楚翘用力推开了窗户。窗户在打开的一瞬间，就有风迎面吹来，让晕晕的头清醒起来。
她的眼眸看着对面的楼宇，怔怔出神，手指紧紧捏住门框。
明明是昨晚的事情了，为什么心好像还在隐隐做疼？
孟焱辰走下电梯，便穿过走廊，向会场走去。但没走几步，他视线的焦距便聚在那抹紫色的身影上。微卷的头发柔柔地垂在单薄的肩膀上，纤细的腰部在紫色礼服的包裹下更显婀娜，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眼光仍然停留在窗外的景色。
孟焱辰的嘴角一勾，眸光流动，朝着楚翘走去。
脚步声，顺着声音，楚翘下意识地转过身子，看向来人。
眼光一触及他的容颜，她的心闷痛，像是被什么钝器用力打过似地。她很想逃，离开孟氏，离开他的视线，滚得远远的。一想起他对许安然紧张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痛得都不能呼吸似地。楚翘，面对现实吧！你只是他用了一百万买下来的专属情人……
他没有越界，相反是她，步步沦陷，早已跨过了她应该固守的界限。
“楚翘，你准备好了吗？”孟焱辰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嘴角的笑意更浓，手指跟随者心意，抚上她的长发，轻轻摩挲起来。
楚翘咬着嘴唇，朝后退了几步，有几缕头发甚至被孟焱辰硬扯下来。
“嘶……”很疼，楚翘龇了牙，但是她却不后悔这么做，别过头回答道：“总裁放心好了，这是我的工作，我会好好地做的！”
孟焱辰看着手中被扯断的发丝，这几缕发丝在他的手上仍然柔滑，却变得不再美好。他的胸腔里燃起了一阵怒火，眼底的眸光迅速变得暗沉起来，嘴角的笑意在不经意间便收起，质问道：“楚翘，你再闹脾气？哼……你在嫉妒安然。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的人不过是我用一纸协议买下而已的。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口气和话？”
楚翘心一凉，心受了伤。原来，他也是这么看她的！什么资格？她从来就没有什么资格生气。单子浩劈腿，她还能生气，还能唾骂，因为他曾经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但是对于他呢？他和许姐怎么样，根本就由不得她！他以为，她在闹脾气。她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向孟焱辰，嘴角努力地挤出几丝笑容。
“是的！我是在耍脾气。”楚翘硬着头皮道。反正，他也不要她了，不是吗？蓦地，她的声音又轻了下去，淡淡道：“又怎样？”如果不是孟焱辰在乎的人，她耍脾气，又能怎样！他心尖尖上的人是许安然，并不是她！
“楚翘！”孟焱辰上前几步，捏住她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修长的手指似乎是用了力，捏的她很疼，他的声音竟温柔了下去，眼底却闪过相反的阴鸷：“乖乖的，乖乖地做我的情人，你可以想到你的一牵如果不乖，我注定让你尝尝那种落魄的滋味，别忘了，那份协议还在我这里……”
楚翘所有的气力在听完他完的话之后，在一瞬间被抽去。他的手里是有筹码的，她根本无法和他谈条件。这一点，她竟然忘记了。
“我……”
“作为员工，你的工作表现很不错。但是作为情人，你的工作表现却是不及格！”孟焱辰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和冷笑。
“彩排马上开始了，去吧！”孟焱辰命令道。
楚翘转过身子，照着原路走回会场，她知道有一股视线胶在自己的背上，眼角滑过一滴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下坠，再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焱辰看着她离去的样子，心里竟泛起了微微的苦楚。她刚才睁大眼睛，心翼翼望着自己的样子，真的让他很怜惜，但是她的倔强和嘴硬，又使他心里不舒服。
他不禁一笑，跟他的时候是处子又怎样？她不也是为了钱，才甘愿做自己的情人吗？到头来，和其他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再，他给的钱不少，也没有亏待她！想着，他的心还是没来由地烦躁起来，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衬衫，孟焱辰向着会场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一夜没睡，再加上吹了冷风的关系，楚翘的身子很难受，一会儿像是被放进大熔炉里熔炼，一会儿则又像是进入了冷库里冰冻似地。彩排大约一个半时，她就坚持了一个半时。
好在脸上的粉泼够厚，但也没有人察觉楚翘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劲。
彩排完，楚翘便离开了会场，去休息室换下了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紫色晚礼服，重新穿回了属于自己棉质白衬衫。棉质的衬衫在奢靡晚礼服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许寒酸。不过，还是穿自己的旧衬衫比较舒服自在。
楚翘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光滑如丝的衣料，嘴角微微一笑，杏眸中却没有什么神采。那套晚礼服虽然贵得令人咋舌，但总归不适合自己。
楚翘坐了下来，随手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用力地擦去脸上那厚厚的粉层。擦拭后，露出了她光洁白皙的脸，只是，这张脸很苍白。
这么苍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生病了。
楚翘很清楚，但是她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停的。先不自己为了这场发布会努力多久，看看那么多同事没日没夜地在布置会场，联系贵宾，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自己病了呢？
等发布会结束之后，再去看医生吧！楚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微微的疼痛，恰到好处地让两颊看上去有血色，明显是比之前精神多了。
郑嘉嘉叩了叩门，拿了一杯奶茶，推门而入，眼神落在楚翘身上，兴奋地道：“楚翘，你刚刚表现得很好……得很好，很有亲和力，比起那些大牌女明星也是毫不逊色的！我看的出，总裁对你的表现也是很满意的呢！”
孟焱辰？！
“喏。”郑嘉嘉笑弯了眼睛，冲她努了努嘴：“这是我亲自调的奶茶，喝一杯，给你补充一点正能量吧！”
“好，谢谢！”楚翘接过奶茶。冰凉的手指触到温热的杯沿，忍不住有一瞬间的颤栗。刚才，在炫目的水晶灯的照射下，她当然看到他的视线紧紧地胶在自己的身上，如海深邃的眸光，是她看不透，也无力去看透的。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却依旧是俊美得如西方神祗，魅力四射。
协议，她和他的关系只靠着一张薄薄的协议来维系的。她倒是真的太真了，竟然不知死活地和他耍脾气？不会了，她再也不会了。身子，给他便是了……
最多一年，不过一年而已。
“楚翘，你只要保持今的状态，你周五的发布会肯定没问题……黄主管今还在，你的月薪有望突破六位数……”郑嘉嘉以为楚翘听到自己的收入多很开心，但是她看向楚翘，却发现她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所的话，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楚翘……”
楚翘听到郑嘉嘉忽然叫自己的名字，迷糊的瞪大了眼睛，问道：“嘉嘉，你在什么？”
郑嘉嘉有点不住地瞅了楚翘一眼。敢情她了半，这楚翘是一点没听进去啊！看了她一眼，也许是累极聊缘故吧……她也不便多什么，只好悻悻地冲楚翘笑笑，离开休息室，让楚翘有空间好好休息休息。
走下巴的时候，空已经暗了下来。
西方还剩下几丝暗红的残阳，另一边的空却升起了一轮淡淡的新月，散发着柔柔的光亮。香樟树的味道馥郁，混着凉意，熏染着楚翘。她的脚踩着街道上片片落叶，嫩脆的枯叶在楚翘的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辗做尘泥。
别墅里有亮光，婉姐应该在家吧？
“婉姐……是我！”楚翘走到对讲机前，踮起脚尖，冲着对讲机话。
“哔……”一声，铁门打开。
楚翘挎紧身上的包包，走入别墅。走到客厅，她就看到孟焱辰正坐在皮质沙发上。孟焱辰翘着二郎腿，手拿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拖拽着，大概是在看公司的报表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