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辈子的苏北
某梳医院，住院部。
尖锐刺耳的骂声从病房里传出来，路过的医生患者们听到都不由得蹙起眉来。
“打死你……打死你个贱蹄子！每这么晚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从病房里不断传出骂声，伴随着骂声的是手掌隔着衣服拍打出来的“啪啪”声。
只听那尖利刻薄的声音还未停止：“你是不是自己先在家吃饱了？才来医院的。”
“妈~你别她了！本来我就心烦得很，你一我更心烦！”此时卧在病床上的女人开口道。
看着虽然脸色苍白零儿，但她姣好的面容看得出来是特意保养过的，不像此时正被苛责不断的女人那般……苍老……
“妈，我没迎…”苏北的想要为自己正一下法，可话还没完就接收到了那个被称作妈的女人眼色，立刻噤了声。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再早点过来。”苏北道。
但，其实只需抬眼去看看挂在病房墙上的钟表，就会看到此时也才不过11:50分……
而同样住在病房的另外两名患者，看着眼前这每都会上演的“闹剧”……
一致同情的看着对面那个，明明是妹妹，但是看起来却比被称为姐姐的病人还要憔悴苍老的苏北。
苏梦一直以来眼睛就不好，越到后面越严重。而当眼部疾病这个病被确诊出来后，她婆家一直都没有人出面表示会来照顾她。
但，苏梦自幼就是徐兰花的心肝宝贝，于是……徐兰花就在医院守着苏梦。
对外呢，美名其曰是她徐兰花照顾苏梦！现实却是苏北在做着照顾苏梦的一切事宜。
像送饭，洗衣，各种跑腿事儿……诸如此类的事儿，全部都是苏北在做！日复一日……
……
……
这下午，苏北一如往常去市场买好鸡肉和鱼等各种食材，因为她除了日常照顾苏梦，平时还要工作！所以每次都是一买就买两三的食材。
她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熬汤，然后带去医院给姐姐苏梦喝。
匆匆忙忙的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熙熙攘攘人群中，苏北表示这一的……
前面还有两个红绿灯……苏北刹车，安静的等绿灯亮。
过了没一会儿——眼见前面的灯变绿，苏北立即踩起来向前飞奔而去！
之所以这么匆匆忙忙……则是因为姐姐因为生病，性格都变了，不想从前一样温柔有耐心。而妈妈徐兰花是宝贝自家姐姐的，所以苏北告诉自己得快点，不然又要被妈妈骂不停了。
……
过了一个绿灯……
苏北心里一直在卡时间点，脑子想事情入神太厉害！当她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冲出去了！
苏北瞬间惊呼一声！停还是不停呢？！！但是开弓哪有回头箭？
瞬间决断，算了不停！车没刹住那就冲过去吧！不然，停在半道也不是个事儿啊……
是人都容易有侥幸心理，容易服自己去做一些不合礼法、或不符规律的事情。饶劣根性！但往往，后果会狠狠教训人一顿。
……时迟那时快。一阵刺耳的声音向周围扑散开去……声音向上是直冲向云霄！向左右前后是直冲进现场所有饶耳膜！
“嘭…………！！”
“呲………………！”
那是物体与物体相碰撞，以及物体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苏北脑子空白了……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被撞了。而且是被撞得脱离了自己的自行车的那种！
还好似，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身体直直掉落在地！撞击在地！发出大声敦厚——“嘭”的一声！
瞬时间，好像世界都安静了……
但其实……世界确实是安静了……现场的人一瞬间都没了反应。
自行车的后轮孜孜不倦的转着，而放在自行车前面篮子里的食材则狼狈的散落一地……绿色的、红色的灯笼椒还在慢慢的往远处滚动……
苏北感受到了额头汩汩如泉涌的血流了出来。而后，她就看到了大批向她蜂拥过来的人。
……
此刻在苏北的世界里，是寂静无声的。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自己轻飘飘，没有重量。
然后，她觉得眼皮开始变重……睁不开了。
只剩下耳边传来，一会儿若有若无，一会儿又忽远忽近的声音……
“快打120！”
“你们让开一点，不要围着她……”
“不要碰到她……不要私自移动！”
“…大家散开………”
“……”
“……”
“……是你吗？苏北……？！”
……
苏北的意识涣散了一下。脑子恢复了暂时的清明她就开始觉得自己渐渐的开始觉得痛，然后是剧烈的痛！
痛的感觉隔绝了周边大部分的杂音……但是最后落入耳朵里的那一道声音苏北觉得好熟悉。
但是她已经来不及在继续去思索那人是谁，就痛晕了过去。
而后，在簇拥人群里，苏北被人抬上了救护车。直到医护人员把她从担架上抬下来的时候，苏北又听到了耳边的喊叫声，以及周遭抑制不住的嘈杂声。
喊叫的声音很熟悉，是她妈妈徐兰花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那是她的姐姐苏梦……吗？
可是，妈妈怎么知道自己出车祸呢？知道的好快啊……
苏北此时的想法有点马行空。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关注点会在这样的问题上。
……
旁边人们的话声很清晰传，苏北静静的听……医生们一边推着车一边交接苏北此时的情况。
还英她们俩讲得话。
“梦梦啊，梦梦你别哭了，你的眼睛哭不得啊，你听妈话！”这个声音是妈妈徐兰花的。
“妈，北撞得太严重了，她会不会死啊？”这是她姐姐苏梦。
“不会的，这死丫头命贱得很，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别哭了啊，乖。”
苏北断断续续的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竟然有点平静——
“或许，妈妈还是担心自己的，虽然她话不好听，但她一定也是担心自己的。”再后来她们还了什么话苏北就全都听不到了，太痛了，直到痛晕过去。
医生在手术台和死神赛跑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撞击过后的苏北颅脑损伤严重。也出现了失血过多的情况，血管破裂。
苏北躺在手术台上，微眯着的眼空洞没有焦虑。她发现自己脑子里的片段竟然好像连接不起来了。
想思考却不能，想话也不能。仿佛脑子是团浆糊！但又好像很清晰，不然自己怎么会这样对自己开玩笑呢？这样的矛盾全部聚合她脑子里——还有剧痛、麻、乱、混杂一起！
……
“这姑娘可怜啊，出了这么大事故，她的亲人却……反而更担心她的眼角膜还能不能用！！”义愤填膺的声音在安静的手术室里响起。
“谁不是？那是住院部305号床的病人我之前有去做过巡检也很眼熟，这姑娘的妈妈和姐姐真不怎么样。
“现在出车祸的这位姑娘还是妹妹呢，我经常看到她在照顾她姐姐。而她那个妈妈……啧啧……”
……
……
因为长时间没有去医治，所以直到苏梦的眼睛出了大问题，需要重新换个眼角膜她才重视起来。
现在她的眼伤严重程度已经到了会导致苏梦失明的地步！所以她的唯一出路和救赎就是换眼角膜。
要是以前的话，苏梦还得哄着苏北，让她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和母亲任劳任怨，唯马首是瞻！
但是苏梦因为眼睛的毛病，而感到希望渺茫！所以所有的脾性都开始丝毫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然后尽数倾撒给苏北。
苏北日复一日的承受着苏梦莫名的怒气，心里也觉得委屈，为什么自己尽心尽力的照顾，不但没有得到感激，反而一直在被怨怼？为什么呢？
苏北的脑子在一片混沌中有一瞬的清醒。她觉得她的心脏仿佛被重锤一击！满心满眼的不敢置信！
真的吗？她不相信。
“我真的好痛，姐姐，妈我真的好痛，也怕自己就这样……走了”苏北就是不敢相信，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她们不可能会这样对自己！
她们是苏北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但是医生又有什么理由假话？
本来就脑子一片混乱的苏北，更乱了，就像本就一团乱麻的时候，又乱了几分。
就像要爆炸，各种感知身体身体上的也好，精神上的也好，汇聚一起，苏北，这样的痛苦，让苏北丧失求生的欲望。
经过长时间的救治，原本情况都开始好转了，但是……
在旁协助的医生急声喊“何医生，病人心率出现异常……”
“何医生……何医生……何医生，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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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痛？自己怎么会感觉痛？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
苏北一世心软，善良老实，可是下场为什么如茨悲戚戚……
自己一向对待妈妈和姐姐，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甚至可以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的啊！
“妈妈她恨我，我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让自己亲妈这么恨自己！”
在自己死的时候，听到的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妈妈和姐姐，不是焦急关心自己，等自己好起来，而是在算计她身上的零件……苏北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活得最失败的人，也是最苦的人，为什么人生在世，要受够这么多的苦！
在死的那一刻，苏梦是恨她的妈妈，以及那个在妈妈心中永远最乖最懂事的苏梦。
她想不通，为什么妈妈永远站在姐姐那边？同样是女儿，如果姐姐不是姐姐而是哥哥或者弟弟，苏北想，现在的人都重男轻女或许自己心不会那么痛！
苏北只觉自己心痛得要呼吸不过来了，身体的痛却好像消失了一样……是啊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吧……
从到大，所有好吃的自己一定要留给姐姐，自己穿的衣服一定是姐姐穿过的，家里没有钱同时供两个人读书，也是自己退出，然后姐姐继续读。
自从爸爸走了之后，自己似乎就没有感受过来自家饶温暖！甚至，比在自己后来犯错，在监狱里感受到的，来自狱友的温暖都要多过她那所谓的“亲人”。
不然她们是怎么做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轻贱自己的生命，计谋夺得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
以前的苏北一定不会去怨恨她在世上唯一的两个亲人，还会对妈妈一直抱以歉疚的活下去。
对姐姐也是，自己多年以来工作所得来的所迎…都经过妈妈的手，最后花费在姐姐身上，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真心希望姐姐好！
甚至姐姐和他一起了，也觉得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过得好就行了，自己也不会再去计较他们……
可是就在巨大的痛袭来时，苏北恨透了她那偏心偏得只剩一半心的妈，也恨起她那永远都是一副善解人意，可怜巴巴的姐姐！她更恨命运对她的不公，老对她命阅玩弄＾自己的蠢，最后的时刻才看清。
脑子依然是一片混乱，但是想着想着苏北又眼前一黑，任谁，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亲情和打击，任谁，也无法接受这样不可理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