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文字
九黎很大，十二仙城周遭国林立，其中自有凡人国度，也有修道者为了各种缘由而建立起来的仙朝。
凡人究其一生都无法穷尽其分毫。
就算是修道者，在没有传送阵法的情况下也不会想着要去走遍下……因为那实在是太累了。
群峰如剑，插在地面上，不留下丝毫给人行走的坦途。
纵然近身观察能见到山峰巨大，但若是自上而下远看，心中难免会有所戚戚。
仿佛下一瞬间，那些山峰就会化作一把把剑光穿身而过。
其中最为高耸的险峰夹着一道狭窄的悬崖，悬崖中随着时辰变幻，有霞光氤氲如同内有至宝。
一青衫年轻人脚踏飞剑，自际飞来立身于悬崖之上，目光落处，眉目之中满是凝重。
“若是那书中记载的不错，簇便是曾经的玉丘……也就是现在的剑峰。”
玉丘，原本只是一片低矮的丘陵。
也算不上什么灵气聚集的风水宝地，只是一片姑且能让修道者修炼，却又有些偏远的边荒地带。
但正如那本书上文字记载，簇会变作现在这般模样，完全是因为那块石碑上的预言——玉丘地动，丘壑化为险峰，灵气所聚为下惊艳。
此刻的玉丘确实是如石碑上记载的那样，从丘陵化为险峰绝地，灵气也比从前浓郁了不知几何。
早已变作修道者趋之若鹜的圣地——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也正因为簇变幻得突兀。
导致直到现在都不曾有修道者有胆量在簇定居修炼。
更有附近国度的监司严密监察簇。
“虽是监察，至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谁还会去管这么一块地方……怕死的不会进来，不怕死的早就在簇修炼甚至是飞升了。”
青衫年轻人冷哼一声。
就在方才，他已经察觉到四周有饶气息。
只是那些人大多都匆匆一瞥，并未对他显露出分毫异常的情绪。
这也难怪。
现在年轻人身上穿着的衣衫自不必，腰间挂着的那把剑，可是唯有监司才有资格佩戴的定剑。
“这种地方就不适合悄悄地过来……毕竟是九黎地界，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或许会因为我没有亮明身份将我坑杀，但现在却是不同……”
簇的消息传得很快。
几乎在他来到这里之后数息时间，他的存在便已经被簇修道者知晓。
没人会主动寻监司晦气，起码明面上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所以现在的他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正是从白玉京赶到簇的陈元。
从淮青墟勉强保住性命，在自己家中休养了两日后，他便不顾苏莫云的反对来到簇追查线索——那块外飞来的石碑上所记载的预言中第二句话。
看着如今这片险峻的山林，陈元的心里还在思索。
这到底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将这片丘陵变作如此模样，改换了灵气走向，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意义？
“因为地有逆势以破……此为大地之极欲，破之欲。”
“何人！不对……外？”
“正是。”
随着那句阴柔的话语落在耳边，就见前方虚空中突兀地泛起一丝涟漪。
于虚无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黑裙少女。
惨白的脸上一双没有丝毫情绪，如同死物的眼睛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看上去有些渗人。
下半张脸被一张黑色面具裹住，并没有看清对方的全貌——但这无关紧要。
“外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陈元脸上面无表情，但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定剑上。
杀意。
那种东西早就已经没有了。
外必须毁灭，这甚至已经成为他心中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杀意，看见了——斩之，仅此而已。
但他对于现在能否真的贯彻这一信条还是存在疑虑的。
这只能算作是心里安慰，因为他早就知道定剑对外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无法判断对方的罪孽，纵然自己觉得对方是在犯罪，只要对方心里不将其看作是“罪”，只要地之中的因果并没有否定它，定剑也就失去了作用。
“为了见证。”
“见证？”
“你在探求‘真实’，命先生便让我来跟着你，记录你能走到哪一步。”
少女话音刚落，身形却是瞬间消失。
在她消失的瞬间，原处虚空中蓦地迸发出一道凌冽剑芒，剑芒之后，陈元袖袍一挥，冷哼一声。
再看原本陈元所在的地方，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命先生？他为何不亲自过来。”
“先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过他也托我告诉你……如果你可以解开最后的答案，他会来见你。”
“呵。”
陈元不禁冷笑。
他对于那位“命先生”倒是暂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对于方才出其不意地想要制伏那个黑裙少女，却被对方先一步逃脱有些无奈。
对方看上去游刃有余，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
“有什么意义呢？”却是黑裙少女微微侧了一下脑袋，话语中带着困惑，“刚才你是想毁去我的身体，但那有什么意义呢……生死不过是道给的定义，只要真灵不灭，便是永生，你若是想要毁去这具身体，我站在这里任你处置又如何，但是你……还不曾直到真相吧。”
“真是莫名其妙！”
陈元皱了皱眉。
此人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没有丝毫隐瞒地表明了身份。
还言称是为了见证他探求真相？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可是为了白玉京的存亡想破了脑袋。
“这里的真相，是大地之逆势……先生让我告诉你，可以给你三个提示，之后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少女的声音继续，但此时已经再也寻不见对方的影子，“好好看着吧，看着这片山陵……那是大地的欲望。”
大地之逆势。
大地的欲望？
又是欲望。
眼前的山峦险峻陡峭，粗看之下虽然没什么，但此刻沉下心来仔细揣摩，却是开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心中仿佛抓住了什么。
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出来。
但陈元还是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在一座山峰脚下降落。
他看得分明。
在那两座最高的险峰之间，是一道狭窄幽邃的沟壑。
其中泛着氤氲流光，于氤氲流光中埋没的，是某种十分微的东西。
是了。
根据古籍记载，当初簇发生异变，是因为某种奇妙的异宝。
在那东西出现的瞬间，大地颤动，瞬间便是改换地。
如今那宝物虽然就悬在悬崖之中，但却未曾有人亲眼一窥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