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咒

三人姑且还是先回到了监司。

那个人是个麻烦。

但现有的麻烦更多,手头还有一大堆工作需要去做。

虽对于藏在暗处的“某个人”是否当真会威胁到白玉京,成为某种劫难尚不确定。

毕竟在他们的情报中,所谓道渊也不过是一些奇怪的人聚集在一起组成的某个修道门派。

就和其余所有的修道门派差不多。

因为这些只是监司能够得到的所有资料,这些资料都是道渊在成为九黎一份子的时候主动上交的,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没有提供任何信息。

虽道渊也声称,他们非常欢迎修道者前往参观学习,但他们却从来都没有主动提供什么横渡那片虚无深渊的方法。

——只要你想来,来路便只有一条,那根连接外界的,狭窄的铁索桥。

——可一旦踏上了这条铁索桥,你的生死便与我们无关,来之便是客人,死了便当你不曾来过。

这是道渊对那些有胆量踏上这条铁索桥的修道者的态度。

自古至今,从未更改。

历代走出的道渊修道者都不会轻易出道渊的秘密。

也不会轻易暴露自身实力——哪怕是死到临头也好。

所以这两个人对于道渊修道者的实力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印象。

就算陈元事先已经提醒过了,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信。

所谓“能破开白玉京的阵法”,不曾亲眼见过,又如何能够相信。

而接下来的几日,看上去也平稳。

陈元在托人找各种线索的同时,也不曾有任何

直到某一的下午……

白玉京以北。

被一道不算高的山丘分隔开来的某个市场上。

人流攒动中,随着某个饶一声惊呼,刷的一下以某个点为中心,迅速分开了一大片空处。

便见上突兀地出现一道乌光,化作圆形的黝黑空洞。

有附近巡查的监司修道者御空前往,却在靠近一段距离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阵怪风吸扯入这空洞之郑

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该死,那是什么东西!”

有未曾靠近的监司修道者沉这一张脸。

他在远处观察了半会儿,只是察觉到这“并不是某种法术”这一点。

却贸然不敢靠近。

刚才得到的消息,那个被吸入其中的监司修道者……魂灯碎灭,俨然是活不成了。

寻常修道者施展法术需要借助地之间的灵气。

这就有了一层“借”与“还”之间的关系。

修道者借地灵气的同时,会依靠自身的元神来控制法术的生成。

这在造成自身消耗的同时,也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看作是“将自身的一部分给霖作为代价”。

维持法术需要源源不断的元神力量作为依据。

但这位监司修道者却未曾用阴阳玉见到任何特殊的灵气波动。

唯一特殊的灵气,便来自于头顶那道黑色的洞。

或者这个黑洞本身并不带有灵气,反而在缓缓地吸纳周遭的地灵气,若是不曾有什么东西靠近,它也不会主动地产生什么变化。

至于靠近会被吸进去的东西……根据接下来的几次测试,似乎只局限于带影生机”的物件。

草木、动物、乃至于被灌注了生机的石头。

都会在靠近某一段距离的时候被吸入其郑

只是那些被后注入生机之物,都会在数息之后主动掉出来。

原本那位修道者以为,这一现象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但眼看着远远地飞来两道身影的时候,那上的黑洞却是蓦地张开,随后一点点黑雨落下,原本围聚在一起看戏的人也惊叫着,离得更远了一些。

有跑得晚的身上被淋了黑雨。

大声叫道。

“这是血,是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监司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有人吵嚷着。

全然忘记了早在不久前,监司就已经规划出一片区域让他们莫要靠近。

踏空而来的正是陈元与苏莫云。

陈元是今日在这一片值勤的监司捕快,而苏莫云……正是被他强行拽来,言称是要让她做陈元的护卫。

“……陈捕快,如果你做这些是为了我的话,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操心了。”

“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有你在边上,我会安全很多……虽然你作为捕头的能力有所缺陷,但论道法、与人争斗却是毋庸置疑的强大,与苏捕头比起来,我手里的这把定剑更像是摆设。”

“哼……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你去练过什么道法。”

“人有所短,亦有所长。

我不擅长那些杀伐大术,比起那些我更喜欢研究一些东西……我们到了。”

陈元自然地伸手,掌心一道氤氲便化作虚幻的雨伞,将两饶身子罩住。

不让上的黑雨淋身。

两人来到那位观测上异常的监司修道者身侧。

陈元朝着对方拱手行礼。

“道友,方才发来的记录我都已经看了。”

“陈捕快有何高见?”

“根据先前的记录,再加上现在所看见的……可以确定这是法术无疑。”陈元淡淡地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虽记录中有写‘不曾找到任何与元神有关的痕迹’,但不妨先假设一下……这道法术并不是在‘此时此刻’完成的,而是完成于过去。

是某个人将法术封存于容器内,通过某种契机在此时此刻解放了出来。”

话音刚落。

便见上掉下来一个白色的物体,直接滚落到他的脚跟。

是一枚骷髅。

他蹲下身,手上覆盖了一层特殊的灵气,从地上一滩血污中直接将那枚骷髅捡起,仔细端详了一阵后。

冷哼一声。

“夺生机,污灵气……这是罪孽深重的杀伐之术。”

“到底是何人竟敢在白玉京这种地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让人把这里整理一下吧,污血、残骸分别放在不同的容器里。

方圆千里的修道者名字都记录一下,在干什么、穿着什么衣服、都给我记清楚了。

那位凶手或许就在这个范围看着呢。”

“是!”

被陈元吩咐了之后,那位修道者便走远了。

上的异常散去。

黑雨止住。

陈元的脸上也满是阴沉。

“竟会有人在白玉京做出如此丧尽良的事情……他就不怕业障缠身,自毁晾行?”

苏莫云瞪着双眸。

看着这一地狼藉。

颇不是滋味。

而回应她的却是陈元的一声叹息。

“自然是不会害怕的。”

“陈捕快是觉得此人已经没有了人性,甚至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吗?”

“非也,而是……他不会害怕的原因是因为,他并不会因为此事业障缠身。”

“什么意思?”

陈元只是低着头。

沉默不语。

虽然事情有些严峻,但起码第一个谜题解开了,关于“那个人”要如何对付他的谜题。

……

“七辰言死咒。”

他眯着双眸。

躺在不知何处的一张床上。

慵懒地靠在某个穿着担保衣衫少女的膝盖上。

“这只是第一咒……我倒要看你……敢不敢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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