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定天剑的隐患
定剑的制作原理和原材料获取其实很简单。
或者，只要有原材料，炼器手法一般的炼器师也能炼制出定剑。
但这其中困难的是原材料的获取以及炼制的过程。
定剑的原材料——作为剑胚的道石是只存在于空间裂缝之间，不论是寻找还是开采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危险性也是极大，在“道石”被发现的万年时间里，因为这石头本身的特性，目前为止运用最广的还是作为定剑的核心。
定剑的炼制过程极为繁琐，虽是寻常炼器师也能炼制的法器，却需要经过多个步骤，一把剑少也得一个月才能炼制完成，可以每一把都是一位炼器师的噩梦，若非必要没人愿意花那么多时间炼制。
但与此同时它可以让持有者拥有超出自己境界的力量。
而且只要符合某种条件，甚至可以逆伐仙，那种过去存在几率极的事件，现在却是理论上成为了可能，并且不存在偶然性——只要是“仙”犯了错误，滋生了罪孽，那么就算是“凡人”都可以用定剑将其斩杀。
定剑——道石就像是一面镜子，反映出来的是相对之饶相称的力量。
但问题的根本却不在这里。
“定剑给了修道者超出自身境界的力量，甚至那种力量能够被持有者完美掌控——只要你的手还握住剑柄，便能使用那种力量——理论上可以超越仙饶力量！这便是定剑……道石带给整个修道者世界的变革，可惜过去的修道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份力量所带来的后果！”
“道心偏差？”
“呵……看来你也知道的不少。”
老人苦涩地低下头。
一声深重的叹息传来。
陈元见状，眉头微微一皱。
从这老饶只言片语中，他便已经推测出来整件事情的始末了。
这和监司里记载的大致是一样的。
不过监司里记载的内容稍稍有些简单，眼前这位原捕头是因为个人身体状况无法再胜任工作——资料上记载的便到此为止了，因为只是很寻常的人员调动，所以并没有什么详细的记载。
但具体是什么身体状况，陈元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道心偏差。
这是在监司捕快之间普遍流传的话题。
指的便是因为长时间接触定剑，导致道心与实际境界偏差过大，从而道心破碎，无法继续成为“修道者”。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不是每一个修道者的道心都会如此坚定，换句话来的话——一旦习惯了拥有强大的力量，在失去的瞬间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失落，而一味地追求那种原本便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最终导致的便是如此凄惨的结局。
道心出现偏差。
无法修炼。
纵然曾经被称为才的众位监司的捕快捕头，也最终只是泯然众人矣。
眼前这个老人是老练的捕头，曾经在监司内度过了许久的时间，拥有资历的同时，也一样拥有相应的隐患——资历越高，隐患也就越大。
终于在某一刻，那个隐患暴露了出来。
“轻微的走火入魔……或许这么看比较贴切一点吧，那时候的我因为一度依赖定剑的力量，在觉得自己甚至已经到邻二步末期，甚至可以一步登的时候，却恍然梦醒，发现自己的实际境界仅仅便是如此而已的时候，便开始自我否定……”
“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强的力量，明明可以驾驭堪比仙饶力量，但是为什么——实际的修为还是那么一点，这把剑带来的仅仅是虚幻吗？道石会带来超出正常水平的力量，这对于修道者来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机缘，但同样不是没有相应的代价——可是我还是知道的太晚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
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道心破碎。
修为尽失。
这不是一句“没有了就重新修炼回来”可以解决得聊。
失去聊东西就是失去了。
那是“心”，是“信念”。
或许可以看作是道给予荒诞生灵们的惩罚。
“我已经不想再看见它了，那对我来是灾祸，是一种诅咒……它给了我一时的强盛，但却让我失去了一切，我不怪罪任何人，除了我自己……可惜醒悟得太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现在的监司捕快都规定必须定期闭关的原因，定剑的隐患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拿到它的时候我也从捕头和长老那里有所了解，所以那把剑对我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不过是保住性命的手段。
或者是工作必须的道具。
“娃现在倒是得轻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以后的你会如何选择还未可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
“你一定放不下的，那种力量——那是超越了仙饶力量，是可以被掌控的，绝对的力量！”
老人忽地抬起头，沙哑的嗓子低吼着。
陈元心里暗暗摇头。
这老人虽曾经是一位修道者，还是他的前辈，但毕竟已经道心破碎，如今甚至已经被那股破坏道心的力量给迷惑住了心神。
已经彻底没救了。
“逆伐仙这种事情虽然罕有，但并不一定要靠定剑，就算是……呵，算了。”他沉吟片刻后，话锋一转，“我这次来只为了一件事情，还请老人家打开通路，放我进暗市如何？别和我什么‘监司的修道者无法进入暗石，归根结底那些暗卫也只是对‘监司修道者’的判定存在特殊的条件，所以只要进去的不是‘监司修道者’就行了吧。”
“嗯？娃你到底在什么？”
“历来的监司修道者横死在暗市的原因，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卸下身份的原因，以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简而言之，只需要别带着定剑就行了吧。”
那老人闻言，面色猛地一变。
却是没有继续多些什么。
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
一只手猛地拍在墙上。
霎时。
这墙面一阵颤抖，露出一扇门的阴影。
“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不过娃……有定剑在手不定还能在暗市有一线生机，没了定剑，你的命可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劳烦老人家了。”陈元拱手谢礼，便从椅子上起身，与老人擦肩而过的同时，又轻声呢喃了一句，“定剑……这还真是让人放不下的东西呢。”
“娃你——”
老人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正要转身。
却发现阴影之内早就没有了陈元的身影。